皇后在这个秋天越发的畏寒,如今她被挪到台城的北西所,那里的初秋已经觉得十分煎熬。
她被囚禁在这里已经快十个月,身边的人被清了个干净,每日只有一个老太监负责给她送些食水,而膳房做好了再分派人给送到北西所,等老太监给她端上来时,那些东西早已凉透了,她本来就极畏寒,如今连口热乎的汤饭都供不上,每日都简直度日如年,苦不堪言。
她早已饥肠辘辘,颤抖着手,磕磕碰碰掀开了汤盅瓷盖,只见鸡汤里的油脂已经几乎凝结,薄薄一层浮在上面,令人生腻。
她因愤怒急促的呼吸,再忍不住,一把拂开桌上的碗碟——
乒乒乓乓一通乱响,碗碟残碎在积满灰尘的地上,其中一支银筷滚到门槛前,下一刻,门外伸进一只明黄的靴子,足尖轻轻一拨,那银筷就又滚到旁边去了。
她双手撑在桌子上,死死盯着来人,眼睛里迸发出的憎恶与阴狠,竟与她这时略微虚弱的样子极不相称,如果不是她很清楚的知道,现在的自己根本不可能脱离支撑物独立走出三步,也许她会选择冲上去与他同归于尽。
湛冲垂目看着这满地狼藉,一脸平宁问道,“母后作何这幺大的火气?可是饭菜不合您的口味?还是下人伺候不周?”这恭顺的语气怕是会让不知情的人真以为这两人母慈子孝。
其实他现在看着她一副恨不得生吞活剥了自己的样子时,倒觉得比原先挂着虚伪假意的笑容更舒服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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