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发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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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佳欣的全部不幸都始于那个铝罐色的午后:她轻盈地飞出十二楼的窗,想起幼年时墁满汗臭和尖叫的湛蓝蹦床。这一不速而至的片断很快被证明是无可挽回的错误,它把蓝得荒芜的天空掸成了蹦床,把她弹回了三十年前:铝罐色的戒指刚刚绑死了她的无名指,年轻了三十岁的丈夫在他们麻木不仁的嘴唇上烫下一个没有份量的吻。台下的继母努力撑平两条僵硬的法令纹,与几十年后胀胖的无名指上的两条戒指印痕一样,她明白它们都会卷土重来。
在和继母视线相交的瞬间,她忽然领受了一道模糊的启示:她们是彼此的天然同盟,符契不如血缘胶粘,不如情谊深挚,而正是隐蔽性赐予了它某种充沛、诡秘的活力。
继母在和佳欣读初中时钉进了和家,带着比继女小八岁的儿子。那天的门框把和佳欣心中的父亲压成了软骨病人,之后几十年,他未曾有过康复的迹象。
继母早前是文工团的,瞧着不大食烟火。她挺着钢筋般的脊骨,星月菩提撑起她的脖子,像针穿过的一只只乳黄色的复眼,针尖扎入和佳欣的眼睛,引着线,给他们往后的生活打了一个死结。
继母的确不大食烟火。她成天价穿着浸满樟脑味的衣服,脸色与其说是严凝毋宁说是虚无,唯一的变化是一天比一天枯黄。她不看新闻,也不找生活,总是用泡皱的手指粘着起絮的抹布揩着一尘不染的每处边边角角,只有走动的时候踏下一个荒冷的秋天。这个女人给儿子的关切和给继女的一样多,只有一点,她禁止任何人踏足她的房间。作为回报,和佳欣的好奇心一天天消磨了。她们的交情止步于碰面时避免尴尬的点头,直到其中一人死去,从未越雷池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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