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先生嗤笑道:“不比某些井底之蛙,我此生行过万里路,在人事上见天理,此生又读过万卷书,在天理上见人事。嘿,到了这穷乡僻壤的北凉,每每见老书生痴痴故纸堆数十年,一出大门便不知东南西北,真是可笑,可笑。尤其是那故纸堆,放在耕读传家的中原,寻常稚童也能倒背如流。”
懒得理会姓刘的,王长青一屁股坐在小凳上,从李贤手中接过那壶已经打开的绿蚁酒,低头使劲嗅了嗅,满脸陶醉道:“光是这味儿,就能值七八钱银子!”
借着破败窗户透过的光线,王长青和学生李贤喝绿蚁酒,刘先生独饮黄酒。头发稀疏的王长青一条踩在板凳上,比起正襟危坐的刘先生,的确是不太像个先生。倒是王老秃教出的李贤,儒雅气态不输刘先生太多。
王长青倒了两碗酒,李贤笑着摇头,王长青伸手指了指这个得意学生,惋惜道:“不喝酒,如何做得出名传千古的好诗篇。”
刘先生讥讽道:“王老秃,你这辈子少说也喝了几百斤酒,做出过一篇半篇的顺畅文章吗?李贤虽然勉强能算是你的半个学生,可却是正儿八经的举人,在我看来,只是因为北凉的身份,才未能进士及第,也是你王老秃能教训的?”
王长青喝了一口绿蚁酒,抹了抹嘴,争锋相对道:“我不能教训?你刘书袋就能教训啦?仗着家世好些,多背几本书,有啥了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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