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陆的集市,并不是沿着一条街,两边满是摊位随便卖,而是一个封闭的场所,类似后世菜市场,外围还有市墙围着。
高高竖起的木杆,是市旗,长三尺,立于市亭之内,每日清晨,前来贸易的各路商贩都在市门外等待,待市旗升起,才能依次入内。
往日里,身为市掾吏,垣柏只需要悠然坐在市亭处,坐在市旗的阴影下,指手画脚,让县卒管理市场交易,检查证件、货物,再盖个章。
但今日,他却亲自动手,将市旗缓缓降下,又将巨大的旗杆砍倒,让一个身强体壮的仆役扛着。
但市旗说白了,就是一面普通的褐布,风吹雨打,甚至有些破败,不堪使用了。
“旗帜还是太少。”
季婴摇头道:“尤其是大旗,还要鲜艳些,显眼些!”
“用我家的布如何?”
一个声音响起,却是在市肆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随一尺”。
他本为随县人,是专门贩卖布匹的,家里还开着一个小染坊,什么颜色的布都有,眼下便亲自从窖里扛了几匹鲜艳的布出来。
患难识人心,这半月来,安陆人对随一尺的印象大为改观,此人过去极为小器,县人买布时,一尺一寸都要斤斤计较,每天拿着尺子量来量去,遂被人取了“随一尺”的绰号。
可在大量乡亲被驱入西城,衣食没有着落后,随一尺却一改常态,若有老人孩童冻了,家里的褐衣葛衣,不要钱地拿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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