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的春天来得迟,却来得急。当怒号的大南风停止了喘息,连地上的鹅毛都纹丝不动的时候,仿佛一夜之间,原野便着上了绿意,一天浓似一天。
“王丹宇,去剜野菜啊?”星期天早晨,徐秀萍挎了一只大柳条筐,在院门口喊道。
“去吧去吧,别一天净想着玩儿,圈里的猪吃点儿青物,败败火,爱长膘。”母亲对王丹宇说。
徐秀萍剜野菜可不是喂给猪吃的,而是留着人吃,掺着些玉米面做成黑绿色的饽饽。他们家孩子多,一个挨着一个,又都是长身体能吃饭的年龄,生产队里分的口粮总是不够吃。如果不有计划地节省着用,青苗还在地里的时候,粮囤里就会空空如也了。因为总跟着妈妈剜野菜,徐秀萍认识各种可以食用的野菜并都能叫上它们稀奇古怪的名字,婆婆丁、苣荬菜、苦碟子、马齿苋、荠菜、灰菜、野蒜……两个小姑娘一同下到野地里,王丹宇还没有认清是哪一个品种,可不可以挖,徐秀萍已经把野菜剜进了筐里。剜了一上午,结果是徐秀萍筐里的野菜既数量多又上档次,王丹宇筐里的既少得可怜,又多是车前草、猪牙草等只能喂猪的大路货,而有几棵蒿菜是连猪都不会吃的。
中午了,徐秀萍说肚子都有些饿了,两个人就挎着对她们而言明显太大的筐,筐里装着数量和质量都大相径庭的劳动果实往家里走。走到半路上,就遇到了“烂苹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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