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泽棠站起身,走近宝炉前将那名香掐断,他开口道:“吾遣人寻到潘涛,他如今在贵州曲靖开药材铺子为生,尚未娶妻。”
梦笙愀然变色,怒目相向,连声儿叱责:“你要使甚麽卑劣手段害他?我被强留于此、替你生儿育女还不够吗?”
沈泽棠默少顷,嗓音愈发淡了:“你毋庸这般紧张,俗说花开花落春不管,水暖水寒鱼自知,吾俩做夫妻于你如陷牢笼,于吾又何尝欢喜过。即是孽缘一场,当断不断必受其乱,吾已深悟!”他取出一封休书递上。
梦笙见休书里写:立书人沈泽棠,系顺天府京城人,凭媒聘定叶氏为妻,育一女,夫妇结缘三载,无鸳鸯恩爱交颈之情,少比目相濡以沫之意,花缺并蒂,枝断连理,鸾凤少和鸣,琴瑟难合韵,既然两心不归,难同一意,不妨好聚好散,各择良栖,明白立纸休书,愿退还本家,任其改嫁,再无争执,另念育女之恩,赠五年衣粮,以银折予。从此解怨释结,各奔东西,自得佳期。
梦笙一时喜也不是喜,忧也不是忧,从初初嫁入沈府求去,到如今听他亲口答应,虽是得偿所愿,心底却莫名空荡荡的不是滋味。
这份休书竟有些烫手。
她攥了攥帕子:“老爷,书在你手中,我夫妻二人还是圆镜,若我接了,破镜再难重圆,你倒是想清楚。”
沈泽棠不言语,神情却显得愈发淡漠。
梦笙便将休书接过,又垂颈仔细看一遍,她问:“当朝律法有云,妻子家族散亡,若其被休,无家可归者不得休弃,老爷不顾自己仕途了吗?”她再道:“我自幼寄住姨母家中,去年她已溘逝,此时被休离,倒不便再回返那里.......更况后宅多纷争,荔姐儿没了娘亲荫护,只恐受人欺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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