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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引起不适的血腥
-----正文-----
德保四岁入宫,比周围入宫的小了一圈还不止。就像他破烂的家,也比别家破烂了更多一层。入宫前德保被人拉着找刀儿匠,他忘了拉他的是母亲还是父亲,宫外的事情叫他忘得非常快,因为总得腾出脑子来把宫里的大小事务记得像贯口一样快。是父亲吧?女人找不了刀儿匠的,但想想又觉得不对,父亲早就死了吧?不然他也犯不着入宫,但想想又不对……德保只觉着那是团缩得紧巴巴的黑影,在吸着他往更黑的地方走去。
母亲还是父亲带了德保跟一只鸡去见净身师的,鸡在人手里扑腾得厉害,像是比德保更快预知了死期。人家送把式的东西都贵,油亮的猪头肉或是一瓶白酒,为的是毛都没长齐就要断了命根的自家娃少受点罪,可是德保没办法,那被提溜着脖子的鸡跟德保一样软趴趴病恹恹的,看着没几分生龙活虎的气,就像夏初的蝉叫得不响亮,声音如哽咽。
外面的学堂里咿咿呀呀地是孩童念书声:“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孝之始也……”
德保听不懂。
“保活?还是管阉不保活?”把式有些嫌弃地两指就挑过了鸡脖子,在手头颠了颠,寻思这能有二两肉吗?又看看德保,更是没二两肉。
“管阉就行,活不活看这孩子命数吧。”德保的家长赔着小心道。
不保活是低价,德保心里明镜儿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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