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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板急于脱手,一箱雪糕砍掉十分之一价,装进苔绿塑料网兜,被林祯提回家。
客厅钨丝灯泡先前爆了,一直没换。灯罩拧了,只剩一截蓝绿电线在那儿荡悠悠地垂。余出来的圆坑,和天花板积年累月的尘灰比,白得刺目,像伤口长好后的新肉。
这几天没晴过,坐垫拆下来洗,晒不干,潮腻地堆在沙发靠背,屋里有一股稠酽的雨臊气。罗四早几分种到,也不嫌,两只脚翘茶几上,摸黑吃夜饭。
电视节目停在财经频道,主持人与西装革履的金融分析师谈笑。他一边注意地听他们拉扯的套话,一边用一只瓢羹连划带扒往嘴里送冷掉的白饭。眼镜滑到鼻尖,黑框的胶衣已经磨去,镜片沾几滴雨点,闪着电视机的荧光。
林祯进门,落锁。把雪糕纸箱交给程落久,半睐一眼电视机,“怎么突然看这个?你又蹚股市浑水?”
“他们一家子打架,我捡点便宜。”罗四从保温盒里捞出一块汤水淋漓的玉米,嘬干净,两三口咬得剩根芯,吐到橡胶木桌面。他谋了个正经职员的差,未成家,父母领补助。打通关系住进这里,既没拖累,闲钱就烧手。目光从电视机移到程落久身上,再转向林祯,嘻嘻笑道:“你又带他出去啊?”
林祯清嗓子,装没听见,一面轻声交代程落久把东西放掉,一面听分析师的高谈阔论,“东都证劵老板不是陆鸿远,哪儿一家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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