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

-----正文-----

外边天劣，冷气无声地送。书房墙壁厚，四面高柜，森森的凉意。那会风闭进去，程落久又有点烧起来，手心也烫，却不出汗。

藤椅尺寸够，他缩起来的时候，是习惯性很小一团，位置还余出不少。门边壁柜收着一条绒毯，抖散了，大面积薄荷蓝，正中一只橙黄渐变的狐狸背影。

毯子扔下来，兜头盖住程落久。他挣了一下，从里头探出脑袋。耳逐目随地，等陆池坐下来，就挨过去，揉一揉眼睛。

“这么要睡。”陆池用手背探他额头。回这边后，药陆陆续续停了，他精神却一天比一天短。

程落久脑袋摇得像拨浪鼓，停下来更晕胀胀。陆池没再开口，空气只有间或的键盘声。身上绒毯软茸茸的，他把手虚放在陆池大腿，没一会儿，就坠进无尽的黑甜里。

第一次梦见妈妈，穿着家居的棉白裙子，深深抱住他，只是不讲话。

再醒过来，周遭只有一只阅读灯的暖光。窗外暗沌沌地，似乎还在下雨，屋内却有紧小的静谧。程落久呆了好一会儿，才慢慢支起上半身。目光没有实感地落到陆池手上，人也痴愣愣。

回完邮件，陆池关掉电脑。歪一歪脸，见他还困着的样子，就问：“再睡一下吗？”

程落久反应片刻，摇摇脑袋。身体往前送，圈住他的腰。刚睡醒，话更讲不清楚，学他的语气，“睡，好久。”

“有一点。”陆池手搭他肩膀，有一下没一下地摩挲他耳朵。耳骨后面一颗小红点，毛细血管破裂的痕迹，像雪地里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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