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头不对马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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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中午会在卡森停下来，你接下来要去哪儿？”安迷修问搭车人。

他们开了一个早上，除了象征性交换名字以外，一路无言，没有眼神交流，安静得要命，他甚至怀疑年轻人把口香糖都咽下去了。

找个餐厅吃点东西，雷狮回答，即便他知道安迷修问的“去哪里”不是指这个。

安迷修沉默了一会。那你离家出走有带够钱吗？他问。

“带了。”雷狮说，“我才没有离家出走。”

实际上他确实是。在父亲派人把他接回家之前，这个高中毕业生就连夜跑了，慌不择路，好像学生公寓是个偷情场所。这个年代的青少年们总沉浸在一种“逃离”的情绪中，离家出走，带上乐器和空空的脑袋，寻找一场艳遇或者一次自杀———这两者没什么本质区别。

安迷修叹气，充分体现好司机的优良品德：没有和乘客争论一个自己稳操胜券的话题。

搭卡车到里诺的？他问年轻人，旧金山到里诺得开四五个小时，你不会是半夜从学校里跑出来的吧？雷狮觉得这家伙好烦人。“你知道苏格拉底怎么死的吗？”高中生牛头不对马嘴地回答，“因为他总是问别人问题。”

司机耸耸肩。“那我不问你。”他说，“我猜。你一定是从旧金山基督中学跑出来的，”这压根不难猜，雷狮手提箱上还烫着私立中学的校徽。“没有火车，大半夜除了要赶路的卡车司机，你找不到别人载你，他们一般都会从旧金山去萨克拉门托，再到里诺。”他胸有成竹地分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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