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搜乌冬”顺利开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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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业当天,向来只有附近住民和路人经过的街道变得前所未有地热闹。穿着各色衣物的警察们熙熙攘攘、络绎不绝,很快就把本就小巧的店面填满了,吓得周边居民纷纷打开窗子探头观望。可怜的“前岛民”伊吹哪里见过这阵仗,差点被吓傻,直到被志摩一路推进了厨房,才回过神来。
“等下!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人!”一进入厨房,他就一把抓住志摩的肩膀,难以置信地问道。志摩皱起鼻尖,用菜单点了点他的额头:“不要小瞧现任警察局长的儿子和西武藏野署长的号召力啊——而且,先不说我,拥有40年刑警经验的阵马哥的人脉,可是比你想象的要广得多唷。”
“但是——”
“没有‘但是’。你就在后厨专心做料理就好了,前厅有我和小羽麦撑着,不会有问题的。”志摩不由分说地将他推到锅灶边,踮起脚快速地在他唇边啄了一下,眉眼弯弯。
“你能做到的吧,伊吹大厨?”
他全身一震。心爱之人交付的信任犹如火柴,瞬间点燃了胸中的火焰。沉睡的雄鹰终于苏醒,再次扬起头颅,锐利双目一动不动地盯着广阔的天空。他有种预感,这一次,一定是正确的道路,是回到大家的世界的开关——
心奇异地冷静了。他握住志摩的手,用力地点了点头。
“交给我吧!绝对、绝对要让大家都大吃一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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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吹所做的料理获得了警官们的交口称赞,“机搜乌冬”顺利开业。夏去秋来,四季流转。从两人重逢那日算起,三人住在一起已有接近一年零九个月的时光,家门口的木牌从“志摩”换成“伊吹”也过去了一年零四个月。在这期间,“机搜乌冬”的生意渐渐走上了正轨。当然,远远没有达到火的地步、也并非没有困难的时刻,无论如何,这家小店还是顽强地生存了下来。
对伊吹望来说,如今的父亲要一个人打理一家小店,甚至比母亲还要忙碌,接送的任务又落回母亲肩上。上学的时候,母亲若实在忙不过来,便只能拜托桔梗阿姨、羽野老师或者熊一样的叔叔来帮忙接他到父亲的店里;若是假期,除去和同学、小丰哥哥一起玩耍的日子,他都整日地泡在家里的店中。
一家三口早已习惯了在店里碰头,直到晚上打烊后,才一起回家。虽然生活变得繁忙了,伊吹望却非常喜欢现在的状态——不仅是因为在店里会认识不少亲切又有趣的大人,更是因为父亲看起来比以前开朗了不少,母亲脸上的笑容也变多了。
如果能一直这样下去,那该有多好呀。年幼的他这样想着,哧溜哧溜吃完父亲专门给他做的超豪华乌冬面,熟练地将碗筷端到后厨,收获父亲的摸头奖励后又回到餐厅的角落,打开书包取出书本。来年他可就要成为小学生了。母亲向来要求严格,已经开始给他做课前的预习,每一日都会布置作业。
“……根据警视厅通报,状似甜甜圈的违禁药品又一次出现在人们的视野中。据悉,该药物并非第一次……”
壁上悬挂的电视屏幕里,面容端庄的女主持人正面无表情的播报晚间新闻。虽然早就过了饭点时间,但仍有不少客人在用餐,其中不乏周边的居民。伊吹望正对着作业本上的平假名发呆,听到“甜甜圈”时,好奇地抬头看了一眼。
“我回来了。”
门边的铃铛叮当作响,母亲沉稳的声音随之出现。伊吹望一下子转移了注意力,向门口身着深绀西装的卷发男性绽放大大的灿烂笑容:“欢迎回来!”
“哦,是老板娘!好久不见了哦——”熟识母亲的客人们笑起来。母亲嘴角噙着略带无奈的笑意,卷发遮掩下的耳根漫起淡淡的红色。“不是说了么,别那么叫我……”母亲摸摸卷发,恢复严肃神色,浅浅鞠躬,“最近工作比较忙,久疏问候,真的非常抱歉。感谢大家一直以来照顾我们家的生意了。”
“呀~真见外呢,明明都认识了一年多啰!”手持酒杯的大叔爽朗地大笑,“再给我一杯啤酒就原谅你!”
“好的好的,请您稍等——”
“一未?”唰地一下,后厨深蓝色的帘子被掀起,父亲惊喜的脸庞出现在众人视线中,“欢迎回来!”
“嗯,我回来了。”
父亲低下头、母亲仰起脸,两人如打招呼的小动物般,旁若无人地轻轻碰了碰唇,随即各自向不同方向走去。伊吹望只觉脸颊都要烧起来了。啊,羞死了……
肩膀被碰了碰,伊吹望回头,看见上班族姐姐写满同情的大眼睛。“小望,有那么黏糊的父母,真是辛苦你了。”
“那可不是嘛。”伊吹望小大人似的叹了一口气,“有时候在家里,我都觉得我才是多余的那个……”
众人听到了,差点喷出嘴里的食物,纷纷大笑起来。笑声为洋溢着食物香气的明黄色小店又增添了一丝欢闹的氛围,温暖得犹如春季,与门外落满枯叶的萧瑟街道相比,简直像是另一个世界——或许,这就是附近的居民和警察官们如此喜爱这家店的原因吧。换上休闲装和围裙的母亲出现在楼道口,手里还拿着一瓶酒,面露惊愕:“发生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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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结束了案件收尾工作的志摩终于得以按时下班,久违地接儿子一起来到了店里。小孩一到达便欢天喜地地去找隔壁店铺的朋友了,他则登上店的二楼,褪下西装、换上便于行动的T恤,再穿上印了LOGO的围裙——LOGO是一只小狗的Q版,以杜宾警犬的形象为基础设计的,不知道为什么伊吹对此特别青睐,难道是因为感受到了同类的气息?最后,他回到一楼前台,将钢笔放入围裙的口袋,拿起点单的垫板。准备工作做好了。身后响起铃铛清脆的响声,他条件反射地转身,深深鞠躬。
“欢迎光临——啊。”
“什么啊这家店?”
刚刚还在办公室里听到的苍老嗓音响起。半秃顶的年长警官臭着脸踏入店内,身后跟着不苟言笑的瘦高年轻人。刈谷以酷似秃鹭的尖锐眼神环视了一圈,最后停留在身着米白围裙的志摩身上,随即打了个不屑的响鼻:“从装修到店员,就没个正经的!”
志摩噗嗤一笑,紧绷的身体放松下来,松松垮垮地靠在前台厚实的橡木桌子边缘,朝对方歪了歪头:“你是专门来找茬的吗?真是闲啊。”
“只是刚巧经过而已,谁让你们是最近的店啊。”刈谷翻了个白眼,抓起菜单开始翻看。田岛向志摩点了点头,端正地坐在了刈谷的对面,竟透出一丝罕见的拘谨。志摩饶有兴趣地观察着两位同事,咔哒一下摁响了圆珠笔顶部:“两位需要点些什么?”
“为什么店名叫‘机搜乌冬’,菜单上却有越南河粉?”刈谷脸上的嫌弃愈发浓厚,草草一点,“那我就要这个。”
志摩笑眯眯地回应:“对不起呢,这位客人,越南河粉刚好卖完了。”
“哈?不会吧?”刈谷一脸狐疑,“那换成软……软绵绵乌冬——什么鬼啊这菜名!”
“对不起,这个也没有啦。”
田岛刚好看完菜单:“志摩先生,麻烦给我来一份机搜乌冬,市贩三倍浓度酱汁的那种。”
志摩秒答,字正腔圆:“好的,请您稍等。”
刈谷勃然大怒:“你小子是故意的吧!?”
在后厨听到骚动的伊吹钻了出来,一边用棉布擦拭着手指上的水珠,一边担忧地问:“怎么了?”
三人同时抬头看向他。志摩终于忍不住似的大笑出声,笑嘻嘻地向他走来,踮起脚大大方方地在他的侧颊留下一吻:“一碗机搜乌冬,一碗越南米粉,拜托啰。”
伊吹咧嘴一笑,干劲十足地挽起袖子:“好哩!请二位稍等!”
志摩笑着向桌边的警察挥了挥手,走进厨房处理食材去了——显然是没把这两位顾客当外人。刈谷的脸色终于缓和了一点,嘟囔着一些听起来像是抱怨的废话;田岛则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叫住了正准备跟上志摩的伊吹。
“嗯?请问有什么事吗?”
田岛眼底微闪,欲言又止,最终还是说道:“没什么。我很期待您的手艺。”
果然,搜查一课的刑警不会毫无目的地来到此处。
警铃的声音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犹如某种残留在身体深处的本能。但他早已决定不再去理会了。
伊吹笑了笑:“一定不会让您失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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