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个则是不可言说的、连他都不想弄明白的秘密，如今这个秘密掀开了一角。

-----正文-----

二十七岁这年，严颂波仍旧没见过大海。

准确地说，从一出生起，他见过的所有东西都是旧的，老家的墙和桥都像涂了时间的汗，每一张脸也都藏在纹路与表情里。他离开那年，村里还是没有水泥路，一道又一道边界模糊的土路连接房屋、树林和大山，细细的阶梯围攀着陡峭的山峰，铁链系成的扶手在空中哗啦哗啦地响。

他去过最多的地方是两旁布满荒草与褐色树干的公路，或拥挤，或荒凉。双手握久了方向盘，每一根手指上都长出来茧，虎口的薄皮也也比的厚。

小的时候，爹说，要上学啊，上学才能养活自己，有吃有穿，不会挨饿。娘说，你要看路啊，你一定要时常扭头看看路啊。

长大了，他去城里打工，打电话回家，爹说，开大车一趟也有几千块，够吃够穿，不会挨饿。娘说，你在路上一定看路啊，一定要看路啊。

严颂波想，不一定够吃喝的，爹，老板也会亏欠工钱，不会放狠话威胁，也不会闭门不见，只是两手一摊，平静地、亲切地说，我现在实在没有钱给你发工资，真的没有。

娘，只看路也不一定会避过所有危险，路上多的是经年累月都在开车的司机，他们总会疲惫，会疏忽，高速车上燃起大火，他不能回头看，只能向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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