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家想说的话:】
写到最后感慨万千,喝酒去了!
-----正文-----
乔思伯的巴掌最终还是没能落下来,他痛心疾首地看着贺归,屡次张嘴想说些什么,贺归虽然害怕,但只能站在原地等待乔思伯的批评发落。
“你……滚出去。”
贺归如蒙大赦,大步离开手术室,蹲在外面的走廊发呆。来往的护士越来越多,甚至又进去了三个治愈型向导。里面传来庄柏压抑的怒吼,伴随着金属器具运作的嗡鸣声。明明与庄柏最终联结的是贺归,但此时他却没有任何理由站在哨兵身边,为他疏导愈疗。
为什么要来呢?贺归问自己,是因为责任,因为军人无可推卸的担当,还是对庄柏的担忧?早晨他还怒气冲冲地想要与庄柏对峙,凌晨已经蹲在手术室外听天由命,像条丧家之犬,狼狈难堪。乔思伯知道他们之间的破事儿吗?知道他怀了庄桥的孩子,又在庄柏的诱哄下打掉了吗?
庄柏说自己接受了七年的精神力训练,所以精神壁垒才会如此病态。通常向导为哨兵疏导就像医生给病人看病,治好了就没事了;可庄柏这种做法无异于玩火自焚,他会利用伤口让自己记住痛苦,从而更加强硬,直到稳若泰山。
这并不是贺归希望看到的。
“吱——”
手术室的门打开,贺归抬头望去,三个治愈型向导被抬出来。
庄柏……只有他了。
贺归彻底按捺不住,起身冲进手术室。几个哨兵将枪口对准庄柏,以防他暴走伤人。乔思伯瞳孔被逼成一道竖线,咬牙坚守着精神触丝,试图进入庄柏黑洞般的精神壁垒。
“爸!”
贺归把乔思伯往后拉,年长者反手将他推开,怒不可遏:“折腾小桥不够,你为什么还要纠缠他?你是想害死我两个儿子?”
“我没有……”贺归百口莫辩,恨不得跪下给乔思伯磕头,卑微地开口,“爸,让我来吧……是我欠庄家的。”
“滚出去,这里不需要你!”
连治愈型向导的精神触丝都无法安抚哨兵,攻击型向导怎么能做到?但贺归看着手术台上挣脱金属镣铐的庄柏,心脏莫名抽痛不已,紧缩成一团。
庄柏不能死,他还没说出真相,怎么能就这样离开?贺归不想再承受第二次联结断开的痛苦了,他更不想庄柏像铁笼里的野兽被别人用枪指着脑袋。他是庄柏的向导,至少此刻,他要去承担这份责任。于是贺归脱下外套,坚定地迈出脚步:“我能救他。”
“贺——你会死的!”
白色制服的下摆从乔思伯手中滑出,贺归扑到庄柏身上,亲吻庄柏的嘴,主动咬开唇角让哨兵品尝到鲜血的味道。庄柏猩红的双眼全然狰狞,他挣脱金属链条,把贺归搂进怀中怒吼,撕咬舔吻向导的唇舌。
庄柏的动作幅度太大,周围的哨兵与军医全被赶到角落瑟瑟发抖,贺归顺从他的行动,用手势指挥其余人赶紧离开。
他的眼神在说:“我会把他活着带出来。”
“都退下。”
乔思伯眼看拉不住他们,只好让所有医生护士撤离手术室,同时降下五道加固门,将贺归与庄柏关在里面。透过监控摄像头,他看着儿子撕碎怀中人的衣服,将他消瘦脆弱的身体折成扭曲的角度,啃咬,抚摸,一路亲吻,种下红痕。
贺归躺在冰凉的地板上,庄柏快要把他烤化了,浑身烫得像喷发的火山。
“你难受吗?”
庄柏将他胸前的茱萸咬得肿胀,点头看着贺归,不满地哼了一声。贺归撩起衣服,露出小腹的刻印,按着庄柏的脑袋让他舔:“好痒……你摸摸我吧。”
乔思伯看到那枚巨大的刻印,震惊无比。庄柏露出餍足的神情,亲吻自己留下的标记,时不时用手指拧着贺归的乳尖,听他发出好听的、细碎的嘤咛。贺归的精神触丝慢慢渗透进坚硬的精神壁垒,庄柏卸下防备,将向导抱上手术台,分开他的大腿,低头与他亲吻。
宽厚的肩背遮住了贺归,他被庄柏完全笼罩在摄像头无法照射的范围。乔思伯面露难色,最终还是关掉监控,吩咐下属按时送去食物和水。
这一关便是七天,乔思伯有很多次想过打开加固门,把贺归“救”出来。
没错,救。
贺归的声音太凄惨了,乔思伯根本想不到他如何在里面熬过整整七天,几乎昼夜不分地承受着庄柏的入侵与征讨。狂化的哨兵甚至用兽化形态进入他,长满倒刺的虎鞭捣入肥厚的孕囊,贺归便尖声坐在庄柏大腿上哭叫,捶他胸口,哭得梨花带雨,尾巴都快被庄柏揪下来了。巨型白虎将他压在身下贯穿,重重地插进联结口,研磨肉嘟嘟的小环,恶劣地、挑逗地,用倒刺插进贺归的穴肉,向导崩溃地往前爬,又再度被拽回角落,压进墙角抬起屁股。
求饶示弱的声音持续到第三天变弱,乔思伯打开门,问贺归要不要出来。彼时的庄柏已经降下体温,神志也清醒许多,搂着伤痕累累的贺归,用仇视的目光看着父亲。贺归过度使用的穴肉外翻充血,肚子被精液涨满了,鼓成夸张的弧度,白浊顺着大腿往外流。他扑在庄柏身上抽搐,看上去快要断气,前胸后背遍布伤口。
向导的嘴唇同样艳红,做过太多次口交后的他连喉咙也被刺伤,说不出话。他栽进庄柏怀抱里啜泣,哨兵将门再度合上,警告父亲不许靠近。
乔思伯叹了口气,正要离开,庄柏却叫住他。
“爸。”
庄柏搂着晕厥的贺归,眼神有刹那的清明:“避孕药。”
七天里,贺归的精神触丝始终在尝试进入庄柏的精神壁垒。庄柏恐怖的性器将他腹部顶出夸张的凸起,贺归搂着他的肩膀抽搐,手指在哨兵后背的刻印留下血痕。他夹紧大腿往上撑,庄柏便按住他的胯,低头吻他。
贺归眯眼向后倒,指尖飘出一根精神触丝,插进庄柏精神壁垒那道微不可见的缝隙。
终于被他找到了。
贺归坐在床上慵懒地摇尾巴,兽耳尖端被庄柏咬出缺口。哨兵搂着他躺下,从身后咬他的脊骨与尾椎。
“嘶……轻点……”
老虎捕食会首先咬断猎物的脊椎与脖子,贺归便仰卧在床上,露出可怜兮兮的肚皮,像是防御,又像是妥协与求饶。庄柏不再专注那些骨节,抱着贺归舔吻腹部的刻印。
“庄柏……”
向导声音沙哑,庄柏抬头看他,收起舌面的倒刺。贺归绷紧小腹,发出凄婉动听的呻吟:“射给我。”
性器闯入已经被精液撑满的孕囊,贺归指尖在手心掐出月牙,哀求着,让庄柏慢点,轻点,可不可以放过他。哨兵始终按着贺归被顶凸起的小腹,贺归眼冒金星,精神触丝都差点没捏住,消散在剧烈的浮动里。
“啊!”
庄柏闷哼着抱住贺归,鼓胀到极限的小肉袋已经沦为哨兵的欲望容器,却要再次迎来洗礼,在向导体内膨胀,为所欲为。贺归咬牙瞪大眼睛,精神触丝撬开那道缝隙。
“呃嗯!”
他进到庄柏的精神图景。
=
精神图景是被精神壁垒保护着的、哨兵最隐私的地方,藏着许多秘密,而精神图景里的哨兵将会对向导贺归知无不言,毫无保留。
换言之,贺归可以在这里得到想要的答案。
不同于联结时看到的沼泽,贺归来到熟悉的地方——庄柏的家。他这几天过得太辛苦,攒着一肚子气,决定趁此机会好好盘问庄柏,把所有乱七八糟的事情都捋清楚。
庄柏正坐在餐桌边吃晚餐,看上去十分孤独。贺归从沙发边顺走一个电子屏,点开坐到庄柏对面:“今天的新闻……处女星年度财报披露,政府赤字高达87563276星币。”
向导翻动界面,又念出一行标题,“议会发布年度预算,预计投资军事教育8754万星币。”
“仔旺食品第四季度营收创新高,环比增长百分之……”
“贺归。”庄柏放下饭碗,无奈地笑了,“你在做什么?”
向导抓着电子屏:“我在看财经新闻。”
“你是不是以为我没有上过反侦查课程?接收密集数字信号后,人在面对熟悉或者有意义的符号词组会有微表情变化与情绪波动。”庄柏按下他的手腕,果然发现屏幕上没有所谓的财经新闻,只有贺归写下的一连串数字,都是他猜测可能被庄柏设为密码的数组,随机打乱在字符中,可以推测庄柏心中的那串密码数字。
见鬼,精神图景里面的庄柏怎么这样……一本正经的可爱。
原本还想逗逗他,既然已经被发现,贺归也就不装了,大大方方丢掉电子屏,双手交握于胸前:“我想知道你书柜密码。”
庄柏心想你有话直说啊!我又不是没长嘴。如果你现在还能用精神触丝,是不是没等我进家门就直接一刀把我嘎了,闯进精神壁垒看我小时候的黑历史。
“密码是你的生日,去吧。”
庄柏把碗端着继续吃,这乌鸡汤真香,饿死他了。
十几分钟后,贺归踩着棉拖鞋下楼,手中抓着一盒档案袋。他已经将里面的资料完完整整看过几遍,却还是无法理解,甚至感到困惑。
“为什么……?”
庄柏示意他来到沙发边,支起壁炉,让房间里变得暖烘烘的。
“我正好想和你谈谈,有很多事情过了今晚可能就没机会说了。”
庄柏表情怪诚恳的,贺归都不好意思直接用精神触丝读取他的记忆碎片,居然真的坐下来听他慢慢讲。
“好。”
贺归用绒毯盖住双腿,窝在沙发里看着庄柏。哨兵坐在小凳子上,还比他高不少,低头露出难得的严肃神情。
“我知道你最关心的是孩子的事情……从一开始,我哥就没打算和你要孩子。”庄柏把档案袋里文件抽出来,“因为,你可能会因此丧命。”
“什么!?”
猫科溶血症,一种极其罕见的血液病,只发生在精神体为猫科动物的怀孕向导群体中,发病率约为万分之九。
而贺归,恰巧是那万分之九的不幸者。
“哨兵与向导的精神体同为猫科动物时,这种溶血症就可能发生。胎儿月份尚小时还不算危险,可一旦进入孕后期,要么你们一尸两命,要么你死它活。”庄柏指着报告单末尾的检验结果说,“我让贾敏做了两次检验,结果完全相同,你已经患上了猫科溶血症,孕十二周是手术的最后期限。”
贺归绷紧的身体陡然放松了,他皱眉看着报告单,那行简短的英文映入眼帘,却怎么也读不懂。为什么,为什么偏偏是他,为什么这么小的概率偏偏会发生在他身上?
“所以……一开始你就……?”
“不是我,是我哥。”
庄柏用电子屏给他播放录像,时间显示为十月中旬,那时他刚得知自己怀孕。庄桥在贺归面前没有表现出太多激动,但私下面对弟弟,这位即将成为父亲的哨兵居然眼含热泪,哭着对庄柏说:“我要当爸爸了。”
贺归看着亡夫的脸,百感交集。他以为只有自己期盼着孩子的出生,没想到庄桥居然……会这么激动。
“真的吗?”庄柏有瞬间的晃神,但还是露出真诚的笑容,“太好了,你一定要照顾好他。”
“当然!但我总感觉心里不安稳,小柏,你知道猫科溶血症吗……”
原来三四年前,庄桥在某次任务时受到过短暂的辐射影响。后来医生得知他与贺归的精神体都是猫科动物,提醒他如果想备孕,必须小心伴侣可能发生溶血反应。当时的庄桥完全没在意,万分之九的概率怎么会落到自己头上?直到贺归告诉说他的肚子里已经有了属于两人的爱情结晶,庄桥才回忆起这件事。
庄桥对庄柏解释了一遍,并警告他千万不能说给任何人,包括父母。战事吃紧,他与贺归都被困在猎户星,根本抽不出时间来考虑孩子,他也不能让贺归陷入尚未确定的危险中。
“这么小的概率,不可能会发生在他身上的……但我还是不放心。等到孕八周我会找医生做检查,哪怕只有万分之九的可能性,也要确保万无一失。”庄桥让庄柏在仙女星准备血袋,如果情况不容乐观,他到时候会把贺归送来做手术,“全身换血。”
“好。”
庄柏立刻同意,随后他们交换了一些军事情报,庄柏还叮嘱他小心蝰蛇帮的动作。没想到意外还是发生,等庄柏拼死赶到战场时,庄桥已经快不行了。
庄柏把贺归拖进逃生舱,他的心何尝不在绞痛,那可是他的亲哥哥!但身为军人,身为哨兵,身为在场唯一有能力承担指挥重任、守卫星群的庄柏,没有一秒钟时间可以挥霍。透过窗舷,庄柏看见火海中的庄桥慢慢张开嘴唇,他说:
保护好他。
保护他走过斗争中心的风暴眼,保护他对抗即将到来的一切谩骂,保护他去到没人打扰的和平角落,保护他眼中的太阳,让他做永远的阿波罗,用不熄灭,灿烂辉煌。
庄柏死死搂着贺归,点头说好。庄桥断开联结,贺归发出悲鸣,庄柏生命的一部分,也跟着失去了。
听到这里,贺归已然红了眼眶。庄柏始终很冷静,因为他已经在过去数个夜晚,独自咀嚼这份痛苦直到天明。
“贺归啊,我知道他那样爱你,可你有……想过我的感受吗?”
“我是以怎样的心情求父亲原谅你,以怎样的心情奔波流转,将你从牢狱中救出,又是以怎样的心情带你来到仙女星,面对第一次检查结果后仍不死心,让贾敏重新做了第二次?看着报告单上冰冷的数字,我知道庄桥和你的缘分彻底断了,我很开心吗?并不。我想过告诉你,但你那时候什么也不听,甚至还去自杀!”
庄柏缓了口气:“我不想再看你囿于逝者,惩罚自己,将人生意义局限在‘生完孩子就去死’。你可以不爱我,甚至讨厌我,来恨我吧,将你全部的痛苦转移到我身上。”
哨兵单膝跪在贺归脚边,捧着贺归的左手:“我代你承担这份沉重的失去。”
我不会替他来继续爱你,我是自私的,贪婪的。我要抹去他存在的一切痕迹,包括遗腹子,最后接纳你的全部喜怒哀乐,让我滚烫的鲜血成为橡皮,从你的灵魂上碾压倾轧,从此留白,为我涂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