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爸爸的状态一天差过一天,他现在已经完全不能走动了,说话也极其费劲,有时候甚至感受不到冷热,大小便失禁。
他很痛苦,常跟妻子说不想活了,陈妈妈看着也是十分痛心,短短的四年,头发已尽数花白,皱纹一条深过一条,看着像老了十岁。
陈念惜回家的频率更高了,基本上是隔一个周末就回去一趟,陪她爸爸,安慰妈妈。
那些日子她的眼泪几乎都快要流干了,两只眼睛变成干涸的枯井,再哭就要流出血泪了。
常常是她陪着父亲听曲儿,给他剥葡萄、削苹果,汹涌的情绪会在任何时候突袭她,猛地击破她的防线。
鼻腔和眼眶同时发酸,下一刻酸热的液体即将流出,陈念惜会将手上的东西放下,假装咳嗽两声,以掩饰沙哑颤抖的哭腔,借口要去上厕所或去找母亲看她中餐/晚餐会做些什幺。
几乎是背过去的一瞬,眼泪便”唰”地一下流出,热辣辣地从脸颊滑过,根本擦不完。
有好几次都被护工撞见了,她眼睛含着泪,伸出食指往唇上一放,示意护工不要告诉父母。
护工的儿子当年是陈爸爸的学生,受过他私人的支助完成学业,因此护工阿姨对陈老师很是敬重,照顾上极为上心。
陈念惜冲进浴室,开了水龙头痛哭,哭到眼睛红肿得再挤不出一滴眼泪,哭到情感在内心形成一片荒芜,悲痛被死寂淹没。
用冰冷的流水冲洗眼睛,眼睛却依旧红肿不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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