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下，睡眠，生理性的强制沉默，点滴坠落的声音，水消失的声音，反反复复，和着没有起伏的哼唱和旋律，荡漾在一片纯白的海湾里，一滴、两滴……原来这就是我生命余下的所有声音。

还能剩下多少？或者说，我的爱人，他愿意留给我多少？最后的点滴消失在水里，没有声音了，到了我该醒的时候。

我缓涩地，艰难地睁眼，视野里白茫茫一片，白色的是梦境还是模糊不清的事实？很难去辨认，所有四四方方的白色房间都是同一个笼子。我的胃开始疼起来，所有的地方都疼起来，由皮肤表面结了痂的伤口向内生长，白墙裂开的缝隙在我的身体里蔓延，好疼，我几乎快流出泪来。

“小非！”

有人冲上来按住了我，我的手臂裸露着摊在一边，细细的透明管缠绕在同样路径的创痕上，像两条交缠的蛇。那人看着另一侧纹丝不动的针管舒了口气，发出埋怨的声音，“吓我一跳！幸好没有蹭掉。”他想到了什么又往后退，并不陌生的声音再次在我耳边响起，“赵闻非，你还好吧？之前可吓死我了！”

我机械地移开视线，缓缓落在出声的地方，辨认，离我半米处穿着短袖站着一脸急切的人，是刘军。在他的身后，白色的墙，消毒水窜进的刺鼻气味，什么也没有。

“幸好你醒过来了，不然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向辅导员交待。”他抚了抚自己的胸口，“跟你们同寝这么久，我居然像个傻子一样什么也不知道，你现在这样我也有责，兄弟心里实在过意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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