垂怜

-----正文-----

高君克是个急性子，又不通晓房事里的各种好，学不来他父亲那些磨人手段。早前在照月院见着的情形，太久没派上用场，这会儿也被他抛诸脑后了。他一瞧见那对丰满软乎的奶子，便饥饿难耐，只知道将方余抱在膝上埋头吸吮，举止间隐约流露出一丝憨气。

方余有意侧了侧身，姿势变得更方便高君克吃奶，也用尚未裸露的背部挡住身后酣睡的儿女。如此一来，即便他们突然睡醒，也不会一下子就撞见母亲的窘态。

在细微的吞食声中，方余低头注视着怀里人，目光愈发柔和。他的手指不自觉插进那头黑发里，毫无规律地轻轻耙梳，似是安抚亲近，又似无意识的小动作。

方余想，自己当初怎就那般大胆，敢带着高家大少爷私逃。虽说他是怕太太会害了大少，想让大少平平安安的，但其实他自己也没有能力，给不了大少好日子，还得委屈大少隐姓埋名陪自己待在山里吃苦。这么一比较，两处似乎一般坏，没得哪个有好结果。

万一大少将来怨他坏了自己前途……

罢了，怨就怨吧，大少是因他才落到这般境地。他亏欠大少许多，终归是要还的。从前老爷将他从花街柳巷里赎出来，让他有瓦遮头，不愁吃穿，他便用身子还了三年，守着一方小院替高家开枝散叶，也算是报了恩。如今老爷厌倦他，太太也容不下他与孩子，唯有大少将他从绝境救起，他却什么也没有，拿不出半点好处来回报，还带累大少的名声，怨他也是应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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