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之后，韩宋就没有再见过克莱蒙了，生活和之前一样，每天起床，上班，麻木地重复一样的动作，有时候查理或者赵哲会来找他聊天，然后再像往常一样，思考晚上该吃什么，观看天气预报看哪一天洗床单比较好，在合适的日子去医院探访，这些构成了韩宋生活的全部，单调但平常，就像每个人的生活一样。

为期一个月的展览快要结束，在展览的倒数日，部分设施已经开始了拆除工作，似乎是要为了其他的活动做准备，纽约即将到三月，天气仍然寒冷，在植物还未全然苏醒的城市，展馆内却忙着迭代生机了。

韩宋想，这次展览结束后大概就不会再见到这位画家先生了吧，对于韩宋来说，克莱蒙 卢彻斯彷彿是暑假时夏令营会遇到的那种优等生，长相好看，家境优渥，待人友善，在短暂的两星期夏令营中你们一起玩耍，或许能像朋友一样相处，彼此交付真心，但是等到夏天结束，就要回到各自的生活裡去了，如同两条在不同纬度的向量，朝各自的方向前去，无法再次相交，彷彿一切都只是夏日带来的一场过分温热的幻觉而已。他转身看向身后的巨大油画，画中的女人姿势还和从前一样，在巨大的黑色与紫色色块中，明亮的眼睛依然像在诉说着什么，韩宋好像对她突然产生了不一样的情感，女人的眼睛中不是哀愁，也不是爱与憎恶，而是某种巨大的，无从承受的悲悯，也许是面对死亡，也许是面对离别，韩宋突然觉得内心像是被挖掉了一块似的，空荡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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