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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我没有佩饰。我遮在风帽内的头发抹过油，但芬芳已散。我的外衣与手套不是大内用度──但，既然它们来源雪翊卫，大约是民间碰不到的物件。方才龙襄的话，有少数音节是神使文。澜州羽族的第一语言经常不止一种。不过洛茨恩・夏特勒与林若・柏木尔皆习惯以神使文说话──按维塔斯的指示，这代表我们的民族认同。

姬野能听懂深奥的神使文。龙襄的神使文是厌火口音。我忖度龙襄将对风凌雪说什么，期间天空放亮。未染过的织物被镀一层光。

先过来的是那个孩子。那是个比寂公主大一点的女孩。有人类的黑头发，有明显的羽人身形。她和风凌雪皆套在陈旧、不破败的衣物内。孩子不蹦跳，从风凌雪处拿过犁，就踩着翻起土。

“或许，由于我此次到来，”龙襄对风凌雪说，“天罗山堂将对你收网。这座村庄没有外人，如果天罗集结成群来伏击你，也许，能被村人从远方望见，或者被你在游商、胥吏、兵丁进村后察觉蹊跷。如果天罗不集结成群，那，杀你简单，活捉你，办法几乎没有。”

“可，你并不希望死。”龙襄说，“尽管，你现在的状态，就是一种仿佛自杀的死亡。你被村中的男人找上门，被村中的女人指点，你按你丈夫亡故前的数额交租，一个人顶两个人地耕作，被找、被打、被上时，还是不反抗。你清楚，你的身体在败坏，你未必能活到你的女儿成年。染病卧床时，你难道不曾后悔？你不再射箭──哪怕是为打猎。你从宁州渡海来澜州，又深入得这样远，还挑选到一个能安居的、防备燮与天罗的村落，要么在某处有一笔隐秘的财富，要么为此极其辛苦。你从前应当五谷不分──鹤雪的食物，不是羽人或人类平民的食物。然而，你没有必要过这种生活。哪怕你不再能飞行，哪怕你箭术生疏，哪怕你逐渐遗忘鹤雪团与年木之上的人与事，哪怕那些惊险与高贵、那些一念裁决万人命运逐渐遗忘你，你依然是传奇。你认为你不是传奇，不代表其他人不认为你是。你难道不曾是，那种，尚未成熟时，就已经逾越绝大多数人想象的人？你依然逾越绝大多数人想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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