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记得沈炎曾骂过我。

他那时极端愤怒，将我压在十一楼的开放式平台上，让我背倚冰凉护栏，在寒冷夜风中赤身裸体地被他掐住脖颈狠力往下按。

我被掐得几近缺氧，整个大脑昏昏沉沉，像已坠落般产生无可比拟的失重感。可沈炎仍旧气恼，他手上力度丝毫不减，压着我持续往下坠，甚至让我一度产生接近死亡的错觉。

然而在这窒息时刻，沈炎却突然俯下身，贴近我咀嚼起我脸上的痛苦表情，他面目狰狞，咬定牙根粗声骂我道：“沈淼，你就是个疯子。”

我在这强劲压制下无法动弹，只出于本能地伸手，于空中虚抓两下后攀上确切目标，隔着层衣料在沈炎肩头抠出几道深深血痕。

我从来不是疯子。

当然，我承认自己的确有些神经质，可论及根源，我的恶意却是由黑暗处境造成的。我在任人欺凌的状态下生活了太久，身心皆朝着极端化的道路奔去，可即便这样我也算不上疯，我只是单纯地厌，单纯地恨，我有什么错？

可他们却不一样，这些围绕在我周边吸食我鲜血啃食我骨肉的人，每一个都是彻头彻尾的疯子，男人是，沈炎是，而直至今天我才意识到，乔案或许也是。

乔案指尖缓慢游移，距离我的嘴唇仅差稍许，似乎只要我轻微颤动一下，就能贴上他的肌肤，感知他的温度。这情形太过诡异，致使我不由僵住身子，在他即将贴上来之际下意识往后一退，堪堪避开了那份触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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