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池医生的强烈要求，窗户上的钢板一夜之间被拆了个精光，压抑许久的卧房终于能好好透口气。

寒风吹过干枯的树枝，冬日并不明媚的阳光透过玻璃，稀稀疏疏地洒进来。

云霁然躲进夹角的阴影中，故意把温暖的光亮都留给了病弱的江沉霭。

治疗仪中的液体正缓慢流入血管，心电监护仪上的波段无力地起伏着，间或发出滴滴的响声。

他们二人之间已经许久未有过如此平和宁静的时光了。

云霁然细细地端详着江沉霭的恬静的睡颜，恍然间发现自己都快不认出他了。

原本健康紧实的身躯如今已变得瘦骨嶙峋，皮肤因着长期不见光而呈现出一种阴郁的惨白，眼窝和双颊处都出现了不同程度的凹陷，令本该风华正茂的江沉霭无端苍老了许多。

云霁然再看不下去了，便偏开头，转眼瞧见了被子边缘一处不太平整的褶皱。

他想帮江沉霭掖好那处被角，却颤抖着怎么都抬不起手。

沉默许久，他咬破舌尖，硬是把眼眶里打转的泪水憋了回去，自言自语道：“封素当年被送走的时候就和你现在一个样子，半人不鬼的。那时候我没觉得害怕，只觉得好麻烦，现在可能是报应来了吧。”

云霁然说完便顿住了。

他期待着江沉霭从病床跳起来骂他，说这一切都是他活该。

可回应他的却只有心电监护仪发出的滴声。

江沉霭终于变成了他希望的样子，不会反抗，更不会再梗着脖子跟他争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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