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梦难圆

-----正文-----

刘霞从孟府后门出来的时候，并没有想到还会有人跟在后面。

是以直到他被人拍了肩膀要一盏灯时，转过头去才借着月光看清他刚过门一天的嫂嫂的脸。刘霞一声惊叫被李饴捂在嘴里，他险些喘不上气来，被李饴放开的时候连连咳嗽。站在前头的人问他怎么了，他只能憋着气回答被绊到了。

其余人便也不理他，自顾自写些酸腐诗词在布面上，又忙着找火折找蜡烛。刘霞压低了声音问李饴：“你怎么来了？”

李饴也不回答他，只是伸着手。刘霞没办法，只好将灯交到她手上，想要退开时又被李饴抓住了手腕，才刚刚入春，晚风贪凉，她像一星炭火般烫人。刘霞僵着后背，感觉一天幕的星星都低了头看凡人多恼。

“做什么？”他只能压低了声音问。

“别告诉他们，你跟我来。”

刘霞被李饴牵着穿过幢幢树影，他们一直走到听不见背后的人声。这时候风过只余胖了的树梢蓬松地抖，满世界窸窸窣窣，好像夜色里谁都要多情一番，推推让让地做一回主。刘霞的手腕被李饴握得熨帖，一点点契合她掌骨的形状。

李饴这时候忽然停下，放开了刘霞。转身向他要笔墨。刘霞交给她后背着手看着她在灯上写字。那笔字娟秀异常，只写了两句话：

往事若异乡，归去莫思迁。

点了蜡烛，灯笼就飘飘悠悠地升起来。两人注视着它越过头顶，越过树梢，越过人间。当月亮升起来的时候，它又一次动了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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