噩梦与失去的睡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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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

即使是在飞机巨大的嗡鸣中，朴智旻依然能听见衣物摩挲的声音，这不可避免地使人感到暧昧又狼狈。

几小时前他们在黑夜里登上这架小飞机，像一群倦鸟一股脑地扎进昏暗的洞穴，交错着排在能放下他们的角角落落。闵玧其刚好停在他边上，以一种绝对包裹的姿态把自己封存，却不安地释放蠕动的声音。朴智旻忍不住去看他，看他颤动的嘴唇，看他因为感觉踩空而抽搐的脚。经验告诉他闵玧其有梦，大概率还是噩梦。

这是闵玧其很少会分享的体验，没人能想象他的噩梦是由这些组成的，黑色的头发，精心打理的卷曲，完美地弧度像钩子钩住一滴水，像沙丘在风中游走起伏，这些头发也在规律地耸动。体温蒸发出皮肉的味道，杂糅着一种陌生的脂粉香气。他的视野变宽了，他看见一个女孩在做他也做过的事情，欢愉地依附在另一个人身上，自在得享受另一双手给她带来的颤动。他应该离开，可他又变成了小小一个，在洪水一样的发丝里艰难地奔逃，所有的呻吟都在他耳边放大，在身后追逐他。有那么一瞬他想到我可以这样吗，我也可以快乐吗。于是他卸下一切撑起他的力气，一脚踏空，从头发里掉出来，从湿热的梦境里掉出来。他起身下床，光着脚踩在酒店的地垫上，不知是为什么他去开门，看走廊，于是他看见头发卷曲的女孩，就像晨露里的玫瑰香气从他的梦境里溢出那般，从熟悉的房门里溜出来，步伐轻盈地走过，消失在尽头，而这一部分并不是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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