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开出很远，俱乐部所在的大楼已在后视镜里缩成一个小小的剪影了，林家文依然保持着坐进来时的姿势一动不动。罗铮拿出烟，递到他面前，他还是没有反应，罗铮便取了一根，放到他唇边，他叼住了，然而那支烟却在他唇间晃得厉害。罗铮这才发现原来林家文全身都在细细地哆嗦。

罗铮低笑了一声，拿起金质的打火机，凑在颤动不已的烟头上，到底替他点了火，林家文吞吐了好一会儿烟，颤抖才渐渐平息，他把烟取下来，夹在指间，随即又用挟烟的手遮住了脸。

“真是一出好戏，我好久没看过那么爽快的表演了。”罗铮笑着说。

林家文没有理他的话茬，声音里全是疲惫：“我答应你的事已经做到了，希望你也遵守约定。”

“没问题，”罗铮从一旁的文件夹中取出一沓合同，“你我之间的债务一笔勾销。”说着他将那些合同统统撕了个粉碎。车子正从跨江大桥上经过，罗铮将手中大把的碎片向窗外一扬，那些碎纸便如白蝴蝶一样纷纷扬扬地散入空中，被黑色的江水与夜色吞没了。

“你弟弟的手术费、住院费都已经结清，另外我还往他的医疗账户里存了一笔钱，足够他再花几年。”

林家文对于罗铮这意外的慷慨，也只是说了一声“谢谢”，见车子已经下了跨江大桥，他对司机说，“前面的路口放我下来就好，”接着便转向罗铮：“那么，罗先生，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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