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盛锦醒了，像一盏被丁点微风惊扰的烛火。

室内一片漆黑，任何光亮在这样的环境里都会格外醒目。那是好几处扑闪的光影，能让人瞬间联想起菜刀锋刃的冰冷狰狞和粘血鱼鳞的腐烂腥臭。

这些光影把虞盛锦从香甜的睡梦中拉出来，下一瞬，他清醒的眼睛里装满平静无际的黑暗，那如同诡谲故事里怪物鳞片上反射的奇异光芒，好像只是他的一场如梦似幻。

虞盛锦睁着眼睛辨认黑暗里的每个轮廓，桌子、椅子……还有对面床上隆起的弧度，他没发现一双窥探的眼睛、一张流淌着涎水的血盆大口、一条多出来的怪诞身影……和以往所有适合入睡的夜晚一样，平静祥和。

他再度合上眼睛，轻易放过那些错觉或者幻梦，沉沉入睡。

差一点……藏在被子底下的葛松不甘地咬住自己的手，滋滋一阵细响，牙齿滑出一点——像咬在了什么光滑的硬物上，而不是一只血肉组成的人手。

他瞪着眼睛看过去，坚硬的鳞片不知何时铺满了双手，不仅如此，骨骼还在抽长，发出只有他能听到的咯吱声。也许下一秒，他就能变成扭曲、畸形的非人存在。

但葛松清楚，异变永远只发生在他的上肢，他既不能被异族承认也不能被人类接收。

恨意、恶意在他心里烧成熊熊大火，他厌恶、嫉恨一切活着的东西……他脑海里浮现出虞盛锦的脸，情绪平和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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