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妄

-----正文-----

当意识回笼的时候，陈霁初并不知道自己在这站了多久。

低垂的头不断传来滞重的痛感，周围重又变得恍惚可见，视线却唯独落在衬衫下摆的那一片血污。他试着抬起抖动的手，触感从黏腻到逐渐紧绷。像是想到了什么，陈霁初终于不受控地干呕起来。

他杀人了。

那人正躺在自己脚下，身上满是斑驳的暗红色，唯有面孔异常清晰，甚至没沾上一颗尘屑。样貌很年轻，尽管泛着死人独有的苍白，却透出难以形容的安谧感，与周围残忍混乱的空间格格不入。

陈霁初毫无头绪，陷进了混沌无力的记忆漩涡。虚弱的意志无法让他行动起来，只有恐惧一如既往。可是总该做点什么吧，处理现状或者转身逃走，人不可能永远在这里站着，反复观摩自己的罪恶。

他终于开始挪动发麻的腿，强迫自己蹲下来，迎接这场避无可避的悲剧。距离拉近，将这人看得更深。慌乱中，陈霁初失神地盯住他的鼻尖，然后无论如何都不能进行下一步，去触碰。

陈霁初突然觉得这一切都毫无意义，他想到一死了之，可是刀不见了。

不明缘由的伤害似乎成了永恒，在心中留下无法弥补的洞，却实现不了他期望承受的代价。陈霁初只能在这血腥味的角落里备受煎熬，仿佛要同死去的人一起超越时间。

一阵风刮过，零星的雨随之飘下来，略微冲淡了难闻的气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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