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耿将诺亚送回了房间。

他答应过诺亚，不论天平的另一端是第一军团还是帝国国民，他都会独自活下来，把自己留给诺亚。

但他在抉择那一刻，站到彼得面前，带走了那颗最大功率的光束弹。

他失信了。

诺亚恨他是应该的。

作为一个欺骗者，他无力辩白。

庆祝新生节的烟花终于停下了，他将碍事的机器一台台推到靠墙的位置。

肌肉以疼痛表示抗议，只做了这么点运动，却仿佛驾驶波塞冬在前线上拼杀了三天。

波塞冬。

他再次想起这位陪他十几年的伙伴。

他坐在床沿，低下头，把脸埋进双手。

十七年后的世界，陌生到让他不适。

偶尔有一台车路过，轮胎碾压沥青路面的声音传入耳，车灯投出的影犹如一条鱼，摇摆着尾巴从门板上游过。

十来分钟后，艾耿重新站到他房间门口：“诺亚睡了。”

艾耿把和条纹睡裤配套的睡衣穿上了，单手抓着枕头，脸上挂着友好到略显夸张的笑。

威廉看了看艾耿手中的枕头，然后抬头看向艾耿的脸，片刻后，又看回那只枕头。

拿枕头干什么？

这小子不会是想做他以为的那件事吧？

“我可以睡在你这儿吧？”艾耿用疑问回答了他的疑问。

威廉现在不止肌肉痛，还头痛。

他无法把艾耿和当初看到的彩色成像联系到一起，他对艾耿的印象还停留在没长成人形的弯曲胚胎那时。

艾耿大大方方把床上的另一只枕头推了推，腾出地方放上自己的枕头，躺下，还扯了他的被子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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