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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山里湿气很重。

太阳要爬上些高度才能稍稍暖一暖山峦，驱散缠绵的雾潮。

俞知披上外衣时，时间显示四点四十八分。

他走出房门，照头吹来一阵穿堂风，他紧了紧领口，走向过道尾处的阳台。

山居里静悄悄的，脚步声被无限放大，俞知摸出外套里的烟盒，漫不经心地想这次出行。

他是不愿来的，朋友三催四请，他实在拗不过。

习惯灯红酒绿纵情声色的那群人即便来了深山也不懂收敛，放浪的聚会与平日无异。

昨夜一群人喝酒到凌晨，散场后他躺在床上，翻覆许久，怎么也睡不着。

虚无，抽离。

他厌倦这种生活。

*

阳台用毛玻璃隔断，俞知叼着烟，推门见山。

不巧，已经有人在阳台——这栋房子里不止他一人失眠。

对方循声回头，稍长的头发散落山风，那张漂亮到雌雄莫辨的脸对俞知挑挑眉，投出一个无甚兴趣的眼神。

应该……是朋友带来的……朋友？

俞知对男性敬谢不敏。

他收起目光，轻轻靠着栏杆，点燃了烟。

*

未苏醒的山与鸟同眠，林相似沉淀的绿，靛蓝幕布覆盖天光，清脆的鸟鸣是山不均匀的浅弱呼吸，偶有风吹叶响不过是拨动表面涟漪，留不下痕迹，也叫不醒山。

此刻静谧，感知犹如菌丝生长，附着攀援所有表象，有更深、更寒的东西抵达心湖。

思绪沉溺间，俞知的手肘被碰了碰，他侧过脸，白雾袅娜，红色火光如星缀在唇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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