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部分

-----正文-----

秦雨瑛并不沉。她是一位有些过于清瘦的中年妇女，坚硬的骨节让黄火华的脊背都有些疼痛。黄火华不管不顾地向前跑着，大踏步地踩着坚实的地面。僵滞的空气从脸面的旁侧飞速流过，将眼前的星空都搅得模糊起来。

曾经在博加拉的时候，黄火华也这样跑过。那时候他背着空荡荡的货箱，沿着博加拉的城区中蛛网一般细小的街道快速穿行。他跑向每一个农户的门口，按响每一个门铃，重复足以让他的嘴唇生出老茧的说辞。然后，他再重新背上空荡荡的货箱，奔往下一个地方，试图在这些过程中得到一位老乡的信任。那时候他觉得，这是在做一件很不错的事情，是在实现自己从只言片语中捡来的理想、尝试建设某种虚无缥缈的更加好的生活。但在怛罗斯这片永恒不变的星空之下，他不明白自己究竟在做什么。那些名正言顺的纠葛、那些话里有话与明争暗斗，最终只是将灾厄转移给了另一波与此毫无关联的人。他感觉脸上一阵一阵的发凉，鼻子内部传出酸楚。他不想承认，但为了防止轻如人偶一般的秦雨瑛从自己的背上摔落，他不得不任由眼泪从颊侧飞入怛罗斯的空气中。

“……妈。”

这是如此多年来，黄火华第一次说出这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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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黄火华终于背着秦雨瑛，冲进熟悉的院门，双腿一软，一下子跪倒在地时，这栋别墅周围已经没有别的人。陈榕听到这动静，惊慌失措地从屋里冲出，将秦雨瑛搀扶回屋。她十分忧虑地连连回头，想查看黄火华的情况，但这位年轻人不愿意让她帮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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