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长的梦境,辽远,迷离。
隋恕顺着梦境一直向前走,来到了将军路尽头的劝业场。黑灰色的六角形塔座与穹隆式穹顶俯瞰着古老的街道。
他已经很久没有梦到祖父了,所以这次他格外仔细地端详着祖父的脸——十几岁的少年,身形挺俊,浓眉烈目,袖子旁别一圈鲜艳的绛布,正带头把死人纸幡塞进自己老师的手里。
他拿鞭子抽他们的皮肉,布料黏进肉丝里,黑鞭子进,红鞭子出。隋恕看到他的脸上浮现出了一种诡异的红润,那是由内而外的、发自内心的幸福。好似在火彤彤的夕阳里,做了一件最有利于人类的大好事。
他鞭笞了敌人!
隋恕审视着他的幸福,就像静静地看着显微镜下的数据。人的喜怒哀憎对他来讲和实验的数字并没有什幺不同,他从来不觉得震惊,因为人和数据一样,都是可以被操控的。
那幺自然,也可以被编码。
他有了一些兴味。
隋恕联想到了自己手上的实验。亲自排布基因的感觉,就像变成了造物主。
这种感觉放在他的身上,外显为一场实验。放在另一批人的身上,是权力的欲望。
所以他的祖父,是一场庞大而自私的社会实验的实验品。
科学家拿着小鼠得出的成果发刊、升职,小鼠会病死,也会疯掉。
随后画面跳转为一片银白,松软的雪平平地覆在黑土地上,反照出洁净而晶莹的亮光。邵方明的盖帽滚进雪里,溅起一圈雪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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