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鸿仪之所以有今日，大概就是因为，在楚言面前，他从来都不明白自己的身份。他苦笑了一下，已经没有自己思索这种问题的能力，径直问他：“谷主希望我是什么呢？”

楚言没有回答，凝视他良久。他撑着床沿，向后退，滑下床，跪在地上，低眉顺眼。楚言看着他这副样子，第一反应，竟是区区数日，他瘦了好多。然而这不是想这些的时候，楚言摇摇头，仿佛要驱散脑海中不知所从来的怜悯，忽然感慨：“白鸿仪，你究竟图什么呢？”

“我没有图谋。”

这样的话，他徒劳地反复多遍，已经说累了。即使知道他不会信，白鸿仪也别无选择。果然，楚言又是冷笑：“依你这么说，所有的一切，不是你图谋哄骗，全都是我主动捧给你的。”

怎么不是呢，白鸿仪在心里反问，忍不住笑了一下，转而低声叹气，他此时从之前的暴风雨般的折磨中缓过神来，又顾得上用敬语了：“生杀予夺，都任凭谷主处置。属下所有的一切，谷主不想给了，拿走就是。”

“是吗……”楚言看见了那个转瞬即逝的笑，心中有些说不清的情绪，只道是自己又被他引诱——即使到了现在，已经发现一切都是骗局，他居然还是会心软。如今，比起厌恶白鸿仪，他甚至更厌恶自己的心软，暗自想，若非没有证据又难以判断，就该把他杀了才是，而就连这样的泄愤般的念头，都会引发心中的抽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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