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海琪又捡回来一个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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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海琪又捡回来一个孩子。

红砖砌成的院落霎时沸腾起来，空气在盛夏的阳光里翻涌，热浪扑面，张海侠立即屏息，毫无疑问，他嗅到了难以言喻的臭味。张海侠扭头朝院门看，干娘身后站着一个脏兮兮的孩子，头发乱七八糟，衣服好像许多天没有清洗过。

他停下移植盆栽的动作，铲子上的泥块松动掉落滚到脚边繁茂的草坪里。矮个子人群里涌出的热浪很不好闻，有泥土、劣质烟草、汗水、猫尿、海水苦涩的咸味，还有如同泔水那样食物变质散发出的酸臭味。

风吹过，张海侠的眉头越皱越紧，他抱着花盆默默躲到背风处，埋头松盆里的土。张海侠的鼻子非常敏感，能捕捉到普通人闻不到的味道，张海琪说这是他的天赋，利大于弊，要看他怎样去使用。但这段时间张海琪不让他待在上风口，因为他近期有逃避异味的征兆——彼时不过十来岁，年少总会有懵懂的时候，但他是这批孩子当中最听话的那一个，张海琪要他适应能闻到的一切味道。

他在努力适应了。张海侠悄悄地想。低下头安静铲土，他按照平时训练那样逐渐放缓鼻息，异味阻隔在心门外，盆栽里的花瓣填满视野每一个角落。湛蓝色铺天盖地，让他牢牢记住晨曦时的海洋，静谧清爽，可以冲刷掉不喜欢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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