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不知是可笑还是可叹，那晚随意一说，温子言居然真的抽出了空和她商量寒假的旅行事宜。

他对待这事有种令人惊奇的郑重与认真，方方面面全考虑了一遍，不仅给她看了几个潜水教练的信息，还特意在两人的日程表里空出了一段时间。

夏追问他这段时间是要干嘛，他说见人，夏追问是谁，他却只是笑：“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到时候？

少女鲜见地笑得率真：“好啊。”

原城的冬季湿且冷。大江的水雾在低温中升腾，散入空气的各个角落，湿得阴气阵阵，冷得拖拖拉拉。

在这样的冬季中生活十七年，夏追恍惚之间也会将自己当作空气中的水汽，飘浮却黏着地生活，区别只在水汽随风便能飘往他乡，她却无法轻易离开这里。

不过也不一定。

站在落地窗前的纤瘦少女往玻璃上哈了口气，面前便模糊了一小片。白雾遮掩面容，也遮掩了澎湃似海浪的情绪。

颀长的少年人从背后环抱她，下巴的骨头虚虚抵在她单薄的肩上：“在看什么？”

“看外面有没有下雨。”夏追说。

原城的冬季常阴，但雨并不多。温子言笑了笑，问她是不是想出去。

“……不，只是看看而已。”她意兴阑珊，忽而又道，“我昨天改了手机的锁屏密码，忘了告诉你了。”

“你不想的话就不用告诉我。”

“不看我手机了？”夏追挑眉。

他神色难得显出真实的柔和，轻声道：“像你说的那样——正在学着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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