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梦（2）

-----正文-----

张泯拄着拐杖坐在医院的窗边，室外阳光正好，草坪很茂密，有家属带病人三三两两在园中散步

半年多前，他一个人开车去到凌睿出事的那片山区，那个时候他的情绪和精神算是到达了人生的最低谷，不是说他还没接受凌睿已经走了的事实，只是心中总是对凌睿有着漫天的悔，这其中，悔意来自于他一直没有宣之于口的喜欢，恨意来自阴差阳错的不受控的命运，总之他那个时候经常沉默寡言，不与人交流，没有朋友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决定去往山区的，连张泯本人也不知道，他连为什么要去都没想明白，却已经在开往山区的路上了

他至今都还记得，那天山区的风很大，他站在半山腰上俯瞰整座窝在腹地的城镇，衣袖在风中沙沙作响，凌睿具体倒在哪块地上他不清楚，而且事到如今也早已经被漫山遍野的植被覆盖住了，四周只有风声和林叶碰撞声，毫无其他踪迹，就好像凌睿从未来过这片山区

张泯觉得眼眶发热，他张开手去拥抱迎面吹来的山风，好像他此刻也变成了这座山上的一颗树，他的外套被吹开，怀中灌满了微凉的空气，发丝在他脸庞两侧缠绕，他闭上眼睛去回抱这阵风，对着虚空发问道：“是你吗？是不是你？”

他的声音被山谷吞没，倏的一下就听不到了，难以承受的失落弥漫上来，他忍住泪强撑着不动，浑浑噩噩地又在原地站了许久，直到他双腿开始发麻，天色也渐晚才慢慢下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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