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的天空逐渐泛白,锦衾上的水汽缓慢消散。小莲花浑身酸痛,腿根尤其难受。他睡得不安稳,几度醒转,索性便不睡了,仰面望着殿顶,觉得自己被折腾得很够呛,性器反复充血,隐隐作痛。他没精打采地蜷着两条腿,偎在玉兰身边,枕着她的肩膀,昂扬的眉梢终于落下来,剪水的双眸中透着依恋,那是种近乎于驯服的温顺仪态。
朦胧的光线中,巳莲凝视着萨拉安追,擡起手,轻轻抚摸她的嘴唇,动作就像这半年来无数次被她抚摸一样。灰白斑驳的鬈发从发辫中散落,如狼鬃般簇着她的颈项,姬巳莲撑起身子,耐心地将发丝绕在指尖,揽到一侧。玉兰的纹身暴露在他眼底,白羽金爪的两只巨鹘以胸骨中线为轴,左右对称,翼展极宽,横跨整幅胸襟,延伸至肩胛,龙马生前所用的錾金弯刀在羽翼中显形,十字交叉,拱卫着孕育花朵的琉璃净瓶。当年向野兽寻仇,留在玉兰身上的抓痕过于可怖,她对此极力掩藏,未免自己另两个逐渐长大、日益多思的女儿见了伤心:厄涅为死去的豹奴以身涉险,全然忘记为她们考虑。如果厄涅遭遇不测,又有谁来对她们负责?
在青年时承担过重的责任,肩负起整个族群的存亡,萨拉安追头白得很早,她的厄涅龙马尚且满头青丝,她便已然额发星星。听说,那年玉兰还不到三十,从聚金山的腹地出发,穿过茫茫荒原与戈壁,来到她们如今临靠海洋的栖居之地。霜雪为她打上烙印,将她的发丝染上斑驳颜色,直至而立过半,她已然头白如雪。巳莲往上挪了些,与她离得更近,感受到她绵长而炽热的吐息落在颈窝。玉兰睡前总会将头发编成极粗的一股发辫盘绕肩头,在晕冷的晨光中与皮肤对比,则显得发色更白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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