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狱

-----正文-----

“唔呃……”

眼皮像灌了铅一样沉，浑身没一根骨头听使唤。脑袋里疼得仿佛扎针，连张开嘴都需要用力调动每一根神经。因为过度干涸，无意识的呢喃令喉咙泛上血腥。

“不要动。”

头顶传来的低沉声音爬进耳孔。身体情不自禁轻轻一抖。好熟悉，他认识这个人吗？

嘴唇接到坚硬的触感。丝丝液体沿着半开的唇角钻入口腔。是纯净水。慎微地活动喉咙，凉意滋润过干裂的五脏六腑。终于清醒了一点，刚才被麻木大脑忽略的疼痛瞬间自四肢百骸涌上来。

“嗯……”

他很想睁开眼睛，却连这点力气都提不起来。塑料瓶盖再次抵在下唇，他轻轻抿着嘴唇，让冰凉的水滴覆盖干裂的唇缝。由于浑身无力，一些多余的液体从脸颊边缘滚落。抬不起手去擦，他只能任由其一路滑到耳朵。下一秒，粗糙的手掌沿着水路拂过，将残水抹在他嘴唇上。

“彼得……”他轻轻呢喃。神经没有从大脑传来有效信息，舌头却自己熟练地滚动，仿佛已经无数次发出过相同的音节。

“我在这里，伊森。”

像在无尽深渊中坠落而终于砸到谷底，他先是浑身一轻，随后一无所知。

噼啪。

身体一半温暖一半冰凉。噩梦太过漫长，他拼尽全力挣扎着爬上海面，又被地狱的鬼手拖进深渊。双腿，胳膊，耳朵，眼睛，永无止境的爆炸将他的身体一点点粉碎。很疼，很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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