拔剑

-----正文-----

那第二个新生幻象对着李忘生出剑时，谢云流就站在李忘生旁边，可以看得清他的脸。

李忘生依旧是那样傻愣，他之前跪着那么久，站直之后身形依然有些佝偻，显得一副畏缩怯懦的模样。谢云流偏过头去，能看清他嘴唇微小的颤动，和不可置信骤然瞪大的眼眸。

李忘生被那幻象这样拿剑指着喝问，甚至没有想起去雪地里拾起他自己的剑，第一反应，竟还是张口，“师……”

他吐出半个音，还未说得完全，那幻象便怒喝，“你还有脸叫我师兄！”

它的剑术未必比上一个高明多少，可杀意却浓得惊人。

是了、是了……那是叛出师门之后，在外四处流亡、与人搏命的谢云流，他再没有时间练剑习经，却此生头一次杀了人。

直杀得黑白不分、血灌瞳仁。

当年孤身犯禁时，尚存着手下留情的余力，只使一身轻功逃脱的谢云流。在他救出他不幸的朋友，踏过遍地逆乱血火，急急奔向那难测的命途时，还怀揣着说不清的侥幸，保留着他任侠天下的自矜。

而近乎转瞬之后，他第一次切开某人的脖子，可剑锋上鲜血未凉，仓皇狼顾间，剑尖便已经送入第二个人、第三个人的胸膛。

至于那第一个剑下亡魂的性命来历，早同当初他带着李重茂，从重重宫墙上飞跃而出时的那点快意一般记不清了。

他们被追得困兽般，慌不择路地逃。李崇茂由他的亲兵们护着，而谢云流负责殿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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