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末考试来临,丛笑频繁出入图书馆。这天,当他沿着青灰色的石阶从上往下走时,看见赵辛颐就站在一颗苍老的梧桐树下。
“找你不容易。”赵辛颐又把头发剪短,看来他的目的已达到了。丛笑避无可避,只好和他在寒凉的步道上并肩走了一段。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你们专业的课都停了,你又没回家……我也上过大学,我只是蒙对了。”
“你怎么知道我没回家?”
“这也是我来的目的。”赵辛颐摸了摸下巴,“安娜说,梅寿宁邀请她去家里吃晚饭。她有点紧张,让我作陪。”
“啊……”
眼前的景象一下灰暗了,凋敝的柏叶在空中停滞几秒,才继续往砖石地面上落去。为什么树叶总是形单影只,它们没有伴侣,难道是因为它们不正常吗?丛笑愤恨地思考着——终归要落到泥里。
“我总觉得,你也该在场。”赵辛颐走在他的右侧,突然凑过来。丛笑被吓得退了一大步,对方却轻松地笑起来:“未经你的允许,我绝对不碰你。”
他指着丛笑略微肿胀的耳垂:“找了个年轻的?”
他医生一样的提问方式让丛笑感到自己不能撒谎,于是轻轻点头。
赵辛颐缓慢地眨动眼睛,他的上半张脸教养良好,下半张脸却呈现出一种不受控制的样子,好像瘫痪似的。丛笑看见他背后无数枯叶扑棱棱飞舞着,灰沉的天空一动也不动。
他也不笑了,平淡地说:“这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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