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长宁总是来救她,带她到暖阳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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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古镇那边的酒店,姜晚倦一行人在前台等着老师安排。
姜晚倦和三个舍友许久不见,坐在一起聊天。
一个舍友问:“晚倦,就是,”舍友顿了一会儿才说,“你知道你被举报了吗?”
其他两个舍友表情无奈,撇了撇嘴。
姜晚倦被吓到,一脸茫然,许久才找到自己的声音,问:“为什么举报我啊?”
“就是,阮菌月老师是你妈妈吗?”
姜晚倦听到阮菌月的名字愣住了,点了点头,“嗯,是。然后怎么了?”
舍友小声说:“好像就因为这个,然后好多人质疑是不是学校看在你妈妈的面子上让你得奖,你最近不是还开画展了吗?然后一堆人还说你根本不会画画。”
另一个舍友补充:“或者说其实你的能力根本没那么强,说你的得奖是造假挤兑别人的名额。”
“这些你不知道吗?”
姜晚倦想了想,才明白过来为什么刚刚一些同学看她的眼神很奇怪。
姜晚倦摇头,“我不知道啊。”
三个舍友愣住,前几天那么热闹,当事人居然不知道。
又安慰姜晚倦,“不知道的好,多巧啊,那你就别管了。本来以为你会很沮丧,现在也好。”
“清楚你的人都相信你的,我们就都相信你,别看其他同学那么好奇,其实大家都信你。这几年你的那些画我们又不是没见过。”
“但是你最好还是和你家里人商量一下吧,别以后出意外了。”
姜晚倦笑笑,“好,谢谢你们。”
三个舍友笑,“加油啊,晚倦,不要被那些人影响哦。”
“好。”
老师安排的是四个人一个房间,姜晚倦就跟了舍友一起睡。
晚上在外面吃过晚饭回来,姜晚倦给贺长宁打电话。贺长宁那边却一直没人接,一个电话等了很久都没人,姜晚倦就没再打了,自己一个人在那想。
半个多小时之后,贺长宁打过来。
姜晚倦问:“你刚刚在忙吗?现在忙完了吗?”
贺长宁声音冷淡,“嗯,忙完了,有什么事吗?”
姜晚倦没发觉异常,有点烦恼地说:“贺长宁,如果我被造谣了,我要怎么澄清啊?”
贺长宁问:“怎么被造谣了?”
听着是毫不知情的样子,姜晚倦没人告诉的话也不知道,因此没感觉奇怪,说:“就是画画呀,有人说我其实不会画画。”
姜晚倦轻声笑了,“不知道怎么就出名了,被人家说不会画画。”
贺长宁顿了顿,问:“会不会害怕?”
“还好啊,因为我没看见,他们也不会冲到我面前来。”姜晚倦接着说,“但是感觉还是不好,我没看见,但有人会看见的,总感觉不太好。”
贺长宁却说,“不害怕就好。”过了会儿,又说:“我会解决的,你在外面好好画画就好。”
这句话是贺长宁挣扎许久给出的承诺,姜晚倦不害怕,但贺长宁害怕她承受不住。有很多方法可以达到目的,这一次贺长宁选择放弃。
姜晚倦笑,“你又和这些没关系,我在想要不要自己去澄清,你在背后支持我就好。”
过了许久,贺长宁说:“好。”
姜晚倦说:“晚安。”
姜晚倦一群人在古镇里兜来兜去,画古建筑、宋代拱桥、池塘,小半个月很快过去。
姜晚倦这期间很忙,说要澄清,其实根本就没空管。在给贺长宁打电话的第二天,她的那件事又被推到高潮,有人贴出了姜晚倦和阮菌月在一起的照片,学院里人尽皆知的事被张扬到网络上。
但很快,青大美术学院作出回应,放出了一段监控视频,是林婉她们邀请姜晚倦的那次,画面中刚好可以看清姜晚倦的侧脸,可以看到那幅画是姜晚倦一笔一笔画的。一同贴出的,是姜晚倦画的《春使》,以及阮菌月的个人简介,表明姜晚倦出身名门,有深厚的艺术基础。
关于姜晚倦的谣言终于结束,随之而来的是大量的羡慕和赞美,姜晚倦在画圈的名气更加响亮。
姜晚倦还是不知情,舍友举着手机和她说之后,她看着关于阮菌月的那几行字发呆。
回学校的前一天,姜晚倦收到陌生人的来电。姜晚倦看着电话亮起又暗下,到第四遍,才终于接起来。
“喂,你好,请问是哪位?”
对面笑了笑,“你好,我是蒋则,是贺长宁的朋友。”
回校当天,姜晚倦还有些愣,被舍友问了几遍要去哪,才拿着行李箱说要回公寓。
贺长宁在公司,本来叫了司机去接姜晚倦,但姜晚倦说不用。
下午五点多,贺长宁准时下班,没有像往常一样加班。
回到公寓,看到姜晚倦在客厅的沙发上睡着。贺长宁过去,蹲下去盯着姜晚倦看,又俯身过去含住了姜晚倦的唇瓣,小声唤她:“阿倦。”
贺长宁按着人亲了又亲,没多久就把人闹醒了。姜晚倦睁眼,看清人之后往后退了退。
贺长宁的脸一下就沉了下来。贺长宁抓住姜晚倦的手,问:“阿倦,怎么了?”
姜晚倦蜷了蜷手指,努力甩去那些话,说:“我,”姜晚倦坐起来,往后退了一点,贺长宁没有别的动作,姜晚倦才说:“贺长宁,你是不是监控我?”
“是不是知道了网上的事,但假装不知道?”
姜晚倦又说,“第二件事我不是在指责你,我只是在想,为什么连这件事你都要骗我。”
姜晚倦的手机就摆在一边,姜晚倦拿过来,问:“真的装了什么东西在我手机上吗?”
贺长宁垂眸,很轻地应了句:“嗯。”
“为什么?”
贺长宁漆黑的眸盯住她,“你看,现在就是为什么。总是有人来打扰我们,想让你怀疑我,现在就是这样,不是吗?”
姜晚倦愣住,“我不是怀疑你,”姜晚倦有点搞不清楚,烦躁地说,“现在不是我怀疑你的问题,是你,你为什么要监视我?”
贺长宁:“我不放心,阿倦,你不爱我,你让我怎么放心?”
这是个死局,姜晚倦无法回答。
过了许久,姜晚倦像是无法控制自己,在很远地地方听到自己的声音说:“因为不能确定爱你,所以就要控制我吗?贺长宁,我不喜欢被控制。”
这是两人在一起那么久以来姜晚倦第一次说重话,表达了自己的不喜欢。
姜晚倦又说:“那我现在说爱你呢?”
“但是,贺长宁,爱不是不变的,这份爱我不能保证有多重,这样的爱就是你想要的吗?”
贺长宁松了手,说:“阿倦,其实我只要一点点爱。但你很自私,你什么都做了,但就是不许诺爱,像是应付我一样。”
“所以我问你,那你需要我吗,但你似乎也不需要。阿倦,你这样让我怎么不去控制你?”
姜晚倦想不清楚,愣在那里看着贺长宁,贺长宁凑过来亲了亲她的脸,没再说什么,离开了公寓。
一直到深夜,贺长宁都没回来,姜晚倦躺在床上想贺长宁的话,很久很久才睡着。
贺长宁回了贺家,晚饭也没吃,在卧室里抽烟。
贺长宁很少抽烟,现在抽着也不熟练,抽一下还会被呛到。但是在烟雾缭绕中,贺长宁的眼睛是冷漠又带着笑意的。
姜晚倦没有问到致命的问题,眼下都是可解决的小矛盾。
太好了,真是太好了。
这说明可能没人知道贺长宁的秘密。
过了没几天,贺长宁回了公寓。姜晚倦正在书房查资料、回消息,听到声音就去了客厅。
姜晚倦拿着手机看向贺长宁,有些不知道说什么,愣愣的一句:“你回来了?”
贺长宁没应这句,问她:“你要去留学吗?”
姜晚倦顿住,继而想起了什么,和他解释:“没有,老师只是发消息来问我,我没决定去不去。”又说,“应该是不去的,怎么了?”
齐间意找好了学校,并且申请到了留学资格,只等姜晚倦去考个试,就可以去了。
贺长宁盯着她,确认:“真的不去吗?”
姜晚倦咽了咽口水,勉强镇定:“嗯。”
贺长宁才笑,把姜晚倦抱进怀里,“那就好。”
姜晚倦不打算去寒冷的北国,不止是自己不太想去,阮菌月的建议也是主要原因。
齐间意大概和阮菌月商量过,姜晚倦收到消息没多久,就在学校被阮菌月叫住了。阮菌月说的是“去留学那几年又有什么用呢”,姜晚倦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没什么非要反抗的理由。
姜晚倦被贺长宁抱着,说:“贺长宁,我不介意你监控我。”
“如果让你没那么害怕的话,我是愿意的。但你不要吓我,好吗?”
贺长宁总是来救她,带她到暖阳处。
贺长宁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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