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陵眼中是压抑很久几乎偏执的光，那个晚上的事情在他心里埋藏太久，以至于说出来后竟像是挖出一块早就腐烂发臭的肉， 有股难以言喻的松快感。他看见周景行疼惜的神色，恍惚问道“哥，我会毁了你吗？”他在心里冷冷自嘲，你看，恶鬼就是这样，真贪婪啊，只要给他一点点希望、只要他有一点点机会，就会忍不住想要去独占光。明明已经看见皇兄眼中的心疼了，还要火上浇油，哪怕光已经快要消逝，也忍不住想要完全蚕食他，占据他全部的视线和心神。

他等着周景行来安慰自己，可以吞噬光的无与伦比的快感和深深的自我厌弃相互交织，他忽然又开始对这样的自己感到恶心。然而周景行只是深深看着他，没有原本意料之中的安慰，他的皇兄语气平静“阿陵，我是个人。”

周陵有些茫然，周景行用没受伤的手抓着他的手在自己脸上描摹“这是眉毛。”手牵着手往下“这是眼睛。”滑过高挺的鼻梁“这是鼻子。”落在柔软干燥的唇瓣“这是嘴巴。”

随着手指的移动，周陵心中渐渐生出一股奇怪的感觉，像是有什么东西落地，带来股踏实的感觉。周景行的声音还在继续“和你一样，和天下芸芸众生都一样。两只眼睛、一个鼻子、一个嘴巴，是人就有欲望、有爱憎贪痴。”他的五指穿过周陵的五指紧紧纠缠“你不能因为你想要我坐上神坛，就剥夺我爱人的欲望。”他低声说“那样哥哥会伤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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