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都城角有一古寺，名曰“普渡”，季琮趁夜翻墙而入，驻足殿外，负手而立。殿内烛火晦暗，佛前一人披散黑发缓缓下拜，恍惚间不辨人鬼。

季琮念及时辰，饶是和尚此刻也当坠入黑甜，此人形体枯瘦，却不知疲倦地拜了数回，该说他心性致诚呢，还是心事太沉？

那人毫无功夫傍身，季琮看他许久也未察觉。季琮看得乏了，复跃上屋檐，身倚砖瓦赏玩废寺、老树和皎月。

家父随驾巡幸在外，季琮这才勇于出走，翌日他归家，书斋中俨然有一与他相貌无两的白净公子随先生读经。季琮屏息梁上，本欲见好就收，正待撤身，房中静坐的公子却抓先生兀自诵读的功夫抬眸朝他一笑。季琮无奈摇了摇头，径自走脱。

尊父望子成龙，逼他废寝苦学，什么诗书礼义、书画骑射，都不落下，可他偏不是帝星下凡，历经百般锤炼，唯一门轻功还算拿得出手。好在他下面与一个双生幺妹，出生时母亲瞒住父亲没有掐死，安置在城外荒山茅草屋中，偶尔承他身份活动。

季琮在山上躲过半天，闲来无事烧一顿饭，小妹便乘饭香而来。

“你倒会挑时辰。”季琮撂下自己勺中的野菜，给季玄盛一碗饭。

季玄还来不及卸下伪装，往破木桌上扔一包脱骨鸭肉，与季琮白眼相对：“早知你不出门，本少爷便上酒楼去了，何苦火急火燎地回来？”

“你一女子，称什么‘少爷’？”季琮手中尚执饭勺，作势要训季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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