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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他的对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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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先请肖雪同学叙述一下那晚发生的事情好吗?当然,难以启齿的地方你可以跳过,这一点大家都能理解。我知道回忆受伤的过程会让你很痛苦,可你不要怕,只要你说除了,大家都会帮你惩罚那个伤害你的人大家都是站在你这一边的。”

白言坐在肖雪身边柔声安慰,在肖雪颤抖着肩膀低下头啜泣的时候,他甚至从口袋里掏出一块手帕递给肖雪。这一举成功的博取了在场大多数人的好感,而他们对安禾的厌恶程度无疑是又上了一个阶梯。

白言的语气可以说是相当温柔了,配上他那张让人容易放下戒备的脸和眼中深深的怜惜,安禾怀疑就算他问的是银行密码,都有人屁颠屁颠的如实回答。

只不过安禾作为一个清楚自己什么的都没做的“犯人”,白言这番明显在暗责自己的话倒像是一个诱饵——一个引诱着肖雪述说谎言的诱饵。

虽然安禾不明白为什么白言要兜那么大一个圈子,不过因为在车上他们事先做好了约定,所以就算安禾满腹疑问也都忍下来没说。

毫无意外的,肖雪咬饵了。

安禾仿佛看见了一束聚光灯精准的投在了肖雪身上,教室变成了一个舞台,同学们变成了观众,就差鲜花和掌声了,

肖雪的啜泣渐渐轻了下来,白言见状适时的与她拉开了距离,等待着她口中的证言。

“那天晚上,我本来想和汪泽一起出去玩的,但是他说他有别的事情,所以我就和小米她们……我和室友还有其他几个朋友一起出去玩。后来我喝的有点多了,觉得有些不舒服就想先回宿舍,可我不想坏了她们的兴致,所以就……就一个人走了……”

肖雪垂着头,双手搭在腿上揪着白言给她的手帕,瘦弱的肩膀随着话语轻颤,全然一副不堪痛苦的模样。几个女生被这带着哭腔的叙述刺痛了心,而那一晚和肖雪同去的朋友则难过的捂住嘴,跌跌撞撞的挤到肖雪身边将她抱住不住的道歉,说自己不该丢下肖雪,不该那么自私。

可真正自私的是谁呢?真正抛下朋友离开的又是谁?没人去计较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因为那些小事在一个女孩被施以暴力这件事前根本举无轻重。

“我出了门之后,总觉得有人在背后跟着我,我……我很害怕,我想跑,可他、安、安禾突然从背后勒住我的脖子……他、他捂住我的嘴,把我拖进巷子里,然、然后……”肖雪突然大哭出来,她泣不成声的捂着自己的脸,“他威胁我,不准把这件事说出去,否则……否则就……就让人找到我……”

肖雪说不下去了,她趴在身边的朋友怀中嚎啕大哭起来,整间教室都是她的哭声。而她断在关键时刻的“安禾的威胁”却给了在场所有人一个自由发挥的空间,也给了所有人一个在自己心里抹黑安禾的机会。

“安禾!你还有什么好说!”汪泽一拳砸在桌子上,充血的双眼瞪着被秦青护在身后的安禾。

“说什么?说我那天下班回家,刚好看见有几个流氓拖着你女朋友进到小巷里要‌‎‌‍强‎‌奸‍‎‎‍‌她,我烂好心去帮了一把,被她扇了一巴掌不说现在还反咬我一口我‍‍‌强‎‍‌暴‍‌她?”安禾冷笑一声看着在朋友怀里哭的上气不接下去的肖雪,“肖雪你自己想,那天晚上不是我,你就被那几个嘴巴上带了一圈环小毛孩子‌‍‍轮‎‎‌‍奸‍‍‎‌你知不知道?你知道那个嘴上带环的小流氓还是未成年吗?他就是把你堵在巷子里杀了,警察也拿他没办法!你说我威胁你的时候,你怎么就没把自己求我的事情一起说出来?你哭的和个鬼一样求我不要把事情说出去,我照办了,可现在你是怎么对我的!?啊?”

“我没有说谎!”肖雪崩溃似的哭诉,反反复复只有一句自己没有说谎,却让大多数人都深信不疑。汪泽更是心疼的半跪在肖雪身边,将她紧紧抱住。

是啊,毕竟谁会相信一个女孩会用自己的声誉和清白去栽赃陷害一个行为不检的被包养的男妓呢?

安禾摇头,却是再也不愿多看一眼自己曾经的朋友们。

“好了,你们还有什么需要补充的吗?没有的话,我们就可以从这两种孑然不同的证词开始进行论证了。”白言饶有兴趣的看着依偎在一起的肖雪和汪泽。

“不过在那之前,我有几个朋友想介绍给你们认识一下。”说着白言走到教室门口向走廊外打了个招呼,随后一个面目周正一身正气,穿着警察制服的高壮男人压着三个把脑袋染得五颜六色的小混混从外面走了进来。

安禾和穿着制服的男人寒暄了几句后,对教室里的其他人介绍:“这位是我们学校毕业的前辈,不过这都是题外话,我只是想问问在场的各位特别是安禾和肖雪,你们认识这三个人吗?”

“我不认识、不认识……”肖雪虚弱的靠在汪泽怀里不愿抬头,可实际上她在那三个混混被带进来的时候一眼就认了出来其中两个,而剩下那个则因为下半张脸全被包裹在纱布里,所以看不出相貌。

安禾其实早就不怎么记得那三个混混的脸了,只是其中那个半张脸包着纱布的实在太抢眼,这让他想起那天施倪戈所说的话——所有的唇钉和鼻环被人生生拽了下来后送进急诊室的那个小混混。

“那条巷子那么黑,除了他脸上那些闪闪的小东西之外我还真不记得他们的脸。”安禾耸耸肩冷笑,“不过他要是能拿出那些在嘴巴上的圈圈和钉子,我也许就能确定了。”

那三个小混混听到安禾的声音后相继露出一副恐惧的神色,毕竟安禾那天下手可不轻,比起相貌,身体上的疼痛和恐惧更为简单直白。

“好吧,不过肖雪同学,你为什么要说谎呢?”白言毫无预兆的挑破了肖雪的谎言,“明明在他们进来的那一瞬间你就认出他们是谁了,不是吗?”

肖雪慌乱的否认,哭红的眼愈发无助,“我没有!我、我没见过他们!相信我……我真的没……”

“我想起来了!”那个下半张脸包着纱布的混混指着肖雪怒气冲冲的说,“你就是那天晚上在酒吧到处聊骚的那个女的!你那天晚上化了妆!操!差点没认出来!嘶……疼死我了……”

“你撒谎!!”肖雪尖叫。

那半张脸都是纱布的混混瞪了肖雪一眼,转头对把头发染得翠绿的同伴使了个眼色。那绿毛不情不愿的别过头,嘟嘟囔囔的从口袋里掏出一串项链交给了身边的警察。

汪泽在看见那条项链后猛地瞪大了眼睛,他指着项链问身边的肖雪:“小雪?那不是去年圣诞节我送你的……为什么会在他们手上!我知道了!这些人一定是安禾的帮凶!是他的人对不对!这是安禾从你身上拿走的对不对!?”

安禾冷笑一声说:“这三个傻逼就是那天晚上要‌‎‌‍强‎‌奸‍‎‎‍‌你女朋友的人,你不是要抓凶手吗?怎么真正犯了事的站在你面前你倒是没反应了?”

“你说谎!明明是你!我根本不认识他们!不认识!你们要证据是吗?好啊!我宿舍里放着安禾的衣服!那天就是他和我在一起!这就是证据!你们抓他啊!!”

“肖雪你有点脑子行不行?我‌‎‌‍强‎‌奸‍‎‎‍‌你我还要留一件衣服给你?我给你衣服干嘛?堵你的嘴还是勒死你?说啊!”安禾气极反笑,一双烧着怒火的眼睛直视着濒临发疯的肖雪,“说不出来了吗?因为那天晚上你的衣服被这几个小流氓撕坏!我为了给你遮丑所以才把自己的外套给你披在身上!”

操!那件外套还是白谨卖给他的,万把来块呢!

肖雪被安禾的话堵得半天接不上话,而教室里一直保持安静的其他人则低声私语起来。

也许是因为那几个流氓的指正和安禾的自辩,以及肖雪前后矛盾的逻辑,其中有些人已经产生了怀疑。不仅如此,起初在那一晚目睹了肖雪和安禾在一起的那个女生,肖雪的室友也开始怀疑自己那一晚看到的场景究竟代表着什么。

是安禾威胁肖雪上车离开?还是安禾解救了肖雪之后送她离开?

突然,一个不合时宜的铃声响了起来。

“抱歉,这么重要的时候,我居然忘记关手机了。”白言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后拿出手机飞快的看了一眼。

“虽然很突然,但是……我有位朋友想一起参与这次讨论,他现在已经在教室门口了。”白言收起手机用眼神示意秦青打开门,“我想,他的出现应该会让这件本来就很简单的事变得更加简单。”

教室的门又一次打开,这一次走进来了一个面容俊朗但眉眼中略带痞气的青年。

就在这个青年走进教室的瞬间,肖雪意识到,自己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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