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醒来的是那只灰鸟,至于是不是计寒都,没人能确定。
云扬殊早就把灰鸟下葬,埋在葡萄藤下。
而当他体内的花于叶再一次不受控制地钻出来要晒太阳时,他在葡萄架上看见一只眼熟的灰鸟,而下葬的那个小土丘已经被翻开。
“计寒都,是你么?”
他不由得感叹计寒都的幸运,或许不是幸运,而是玉河一族的天赋。一旦有幸得到神祇的眷顾,就会变得像神明真正的后代一样难以被杀害。
可灰鸟只是“嘎嘎”叫,两只细小的爪子在葡萄藤上跳跃,然后歪着脑袋看他。
比第一次见这鸟的时候还要傻。
云扬殊歪在躺椅上,任由体内的藤蔓钻出皮肤,张开叶片,艰难地汲取那点微弱的日光。
他已经明白身体的异常原因为何——日光的缺失会令他枯萎,像一株寻常的葛藤那样,所以他需要更多地叶去吸收日光。
他不许人靠近他的住所,除了军师会时不时找他一并抉择某些事项,整个山头都不会有第二个人。
至于虞肃之,道是要闭关疗伤,云扬殊却暗自揣测他是在想办法遮丑。
所以,半睡半醒间,他只能听见灰鸟的动静。
有时叫两声,有时扑腾着翅膀不知飞去哪。他看着那只小鸟忙忙碌碌,奇异地觉得安宁。
计寒都的死而复生让他感觉到安慰,他不愿意去想那只鸟娇小的身体里是否还装着男人的魂魄。
鬼魂的幻景不算什么难以启齿的事,可他却莫名地无法说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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