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遭人来人往，人声鼎沸，嘈杂永远是饭堂的主题曲，陈旭和阮珵对坐着，只隔一张桌子，亲密也疏远。

仍旧是陈旭先挑起话题，他用右手食指敲着桌面，力不大，没发出什么声响，但活动范围就在阮珵眼皮子底下，手旁边，轻易不能忽视，“嗯？”嘴里还嚼着菜，嘴唇紧抿着，仓鼠一样只动腮帮。

陈旭被逗笑，脑子里紧绷的弦松一些，提醒道：“过来点，你背后的人要走了。”

等阮珵带着凳子挪过来，距离不再那么遥远，眼睛便好像在一瞬之间被改造，镜头一样，焦距放大，背景虚化，焦点只集中于画面中心，能肆意观察任何一个从前不曾过多关注的部位。

注意力四散开来，以鼻尖为中点，先向下，临空描摹阮珵的唇形，想象它的柔软与温热，以及不可观测的牙齿、舌尖，或许还有喉道，但那不再是舌头能够去达的地方。经过一颗小痣，纯黑，缀在脸颊上，在眼角正下方，约莫离眼睛还有近两个指节的距离，没多做留恋，再往上，是总被细框眼镜遮掩的眼睛，多情又温顺。

“这里怎么了？”陈旭开口，努力变换视线移动轨迹，好让他看起来不那么像一个变态痴汉。

阮珵没明白他在问哪，下意识往他虚指的地方上摸，没有水迹或颜色，手指一片干燥，略微疑惑地问：“哪里？”

陈旭上身前倾，速度缓慢，举着一根手指向阮珵靠近，接受拒绝的时间留得富裕，但中途没遭受任何退缩或质疑。他直盯着阮珵的眼睛，专注又坦然，指腹带着微湿的汗意，从镜框边探进去，点在他眼角下方，语调略沉：“黑眼圈怎么突然这么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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