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喜春总在梁唯诚面前装没事人。
装作没听过那段伤人的实话,还是一口一声“诚哥”,照旧做他的影子。
刘胜那伙人始终如一也没变化。从前的几分客气,对的是“队长”不是他梁唯诚。这点上,他想得很开。
现在不是队长,人家收回客气很应该。
军干子弟,祖辈父辈脑袋别裤腰上打江山,哪个身上没有弹孔,吃子弹吃出了子孙的胆。前人栽树,后人捡实惠。
他还是当年屈部长小洋楼门庭下扮演军犬的梁唯诚。
一点没变。
演了这些年,还是没能混成个人。
再多的先进知青头衔傍身又如何,该踩他一脚还是狠狠踩他一脚,狗是永远融不进人堆里的,哪怕尽可能体面装扮自己,还是一条狗。
没要紧,反正在接回梁家前,除了早白①,他常吃欺负。
欺负是家常便饭,再吃回去不会吃不惯。
夏教授让他在考古现场做文书工作,允许王喜春跟着他,大有保护的意味在。凡事总该有目的,他不信世界上有平白无故的好。
就算夏教授不问,也会第一时间把自己和梁家、和父亲梁航切割的事告诉他。
梁唯诚的面具无疑是好的。
温文,和气。
长在阴暗,卑贱的原生面孔之上,牢牢扒住,很少人可以分辨出来,夏教授也没能看穿他。在他主动为师长推自行车时,这位大教授居然反过来关怀他。
梁唯诚放心里冷笑。
没有一个字听进去。
除了阿蘅阿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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