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年。

夜色都被照亮起来，繁华热闹，行人亲切。

谢思临却与这样的场景格格不入，他背负长剑，一脸的生人莫近，无论站在何等热闹的地方，以他为中心，周围一圈，别说人了，连蚊子都不敢咬他。

他的视线落在河边正在敲冰打水的陆红裳身上。

陆红裳是在给别人打水，打满一缸，收费一文，对别人来说很划算，对她来说很累，来回打水，费力提着水桶，摇摇晃晃走路的身影，与周围被父母牵着的无知孩童形成格外刺眼的对比，明明都是一样的年纪。

她一个人住也要承担小院的租金，再加上平时的吃饭，不干活是不行的。

格外艰苦的生活里，她还买了一壶酒，当然不是她要喝，而是挂在门口，等着她爹回来，都等了三个季节，从夏天等到秋天，再从秋天等到冬天。

她身上仍穿着薄薄的夏衣。

明天下雪。

她缺身厚衣服。

谢思临是修仙者，不惧寒暑，他更是将苦难视作修行，所以也常常以己度人，能够考虑到别人需要穿厚衣服，真真算是开天辟地头一回，以前带几个师弟时，他都是在冬天给他们浇冰水，锻炼他们的意志。

现在回想真是觉得没必要。

最小的师弟谢灿死了，四师弟谢藏天不提也罢，三师弟谢悠现在当散修，二师弟谢念凡和师尊谢意都死了。

也谈不上后悔，只是觉得在一些小细节上没必要，他本可宽容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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