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回窦拣抬起头来，眼睛一眨反问道，“弟弟，你是不是舍不得我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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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月二十七，阴历大年三十，除夕，晴。

窦芸上头有两个哥哥，大哥窦宏经商，二哥窦膺从教，三兄妹都在同市生活，而谢家长辈在临市养老，于是，窦芸和孩子一向在舅家过年，这一年年夜饭定在小舅舅窦膺家。谢迹初则如往年一样，在年夜饭后和妻儿通上一个小时的电话，就算过了新年了。从酒店的背景来看，这一年他仍然要待在南半球。

窦芸和谢承冬娘儿俩早就习惯了这些，何况自从窦拣回到家中，他们的新年已经比以往热闹了许多。唯独窦拣人前一副无忧无虑的快活相，人后却常常抱着手臂趴在窗户前不知看着哪儿发呆——回家以前，他短短的人生里一半以上的新年都是绕膝在外婆身边过的。佳节又至，人又团圆，他便不可控制地想念起了已经化为天边星辰的外婆。

窦芸安慰他，说等过两天她空下来一定带着他去给老人家扫墓，说完却又被一个电话催走了。谢承冬嚼着半块黑巧闲闲泼他冷水，说窦芸一年空闲的时间还不够开一趟车回乡下的。

没错，窦拣的外婆葬在乡下，并且去世前明说了不许给她迁坟。老人总忘不了落叶归根的古训，为自己选长眠之所自然也离不开家门口的一亩三分地。这就苦了子孙，想尽孝道还得穿越山水，重新把脚踩回泥土地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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