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n spring or in dreams

-----正文-----

我小娘是个顶顶厉害的女子，在我们家吃不上饭的那段时间，我小娘夜半三更上人家田里给我采猪草偷人家地瓜苗来做面子吃。她凭一己之力在那个饥寒交迫的年代养活了自己，还养大了一个小拖油瓶。

我小娘是我爹续弦，但是小娘是我捡回来的。我爹说她是老姑娘没人要，是便宜货。我看到她的那天她正扒在河边准备跳下去，那时的我才三四岁，正被北风吹得嗷嗷大哭。我被我爹忘在了桥墩旁，我小娘看着我的脸蛋子被北风呼得通红，不忍心让我冻死在河边，于是在我亲娘死了一年以后，我小娘认识了我爹，她说她来当我亲娘。

没过几年，我爹吃酒走河边踩空淹死了，我和我小娘相依为命。不过他在或不在属实不打紧，毕竟哪怕他不打我时，也是在盘算着我到底还有多久能嫁人好让他收回本。

我小娘是不太喜欢我爹的，但她总喜欢我。哪怕是在那些个穷苦贫困的夜里，我娘也常常把蜷在炕上睡得迷迷糊糊的我抱到柴房里去，偷偷摸摸从灶下面摸出一块烤得干脆干脆的菜饼子来给我吃。吃完以后，她把我拢在怀里，轻声给我哼着歌。

我是个女孩，在我们这里，女孩都是没有名字的。但是小娘给我起了个名字。

“春华秋实，说的是春天开花，秋天结果。你以后啊，就叫秋实，好不好？”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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