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日与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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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

有时候在路上停驻时，楚子航会想起一点过去的事情，譬如，他和路明非的初识。

那时路明非早已不是少年，却还生长着少年纤细的骨架。从宫道旁的假山里跳将出来，被巡视的侍卫当做刺客押着肩膀送到楚子航面前来，笑得傻气。

“我真的不是刺客呀，大家应该都认识我的，我就住在……”他说了个别院的名字。被继父派遣来跟随楚子航的侍从连忙上前来，附到楚子航耳边：“他就是那个‘孽种’。”

孽种。这个词被楚子航在唇舌间转了一圈，他是听闻过的，夏国是一个信仰神明的国家，以巫女作为神的代言人，而巫女是要一生为神守身的，若是与人私通生下孩子，那么那孩子便被称为孽种。他们夏国的宫廷里如今便生活着一个孽种。这还是他从他那一向没心没肺的母亲嘴里听来的，混在一堆她从新认识的小姐妹那儿得知的奇闻轶事里。无论如何，楚子航没办法把路明非和传言中被神灵诅咒的孽种联系在一起。

“是啦是啦，我就是那个‘孽种’，所以这下总可以证明我不是刺客了吧……”

似乎见楚子航沉默的有些久了，路明非以一种滑稽的语调开口了，算作对那侍从的话的回答——看来对孽种这个身份接受得坦然。

“放开他，让他走。”

楚子航道。

得了命令的侍卫们这才松开路明非，一行人又继续巡视。但走出很远，不知何种缘由，楚子航忽然忍不住回头，但见路明非还停留在原地，蹲在一棵枯树下边，风起，因着不合时宜的纤细而显得宽大的白袍鼓动着如同跳舞。而大约是楚子航的视线过于明显，路明非突然扭头，正正和他四目相对，露出一个更显傻气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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