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凡人皆说‘诺言’二字有口无心，我的诺言却是要把心交给你。

-----正文-----

书生受了妻子一肉之恩，得以以命续命，承诺了她要照拂膝下的儿子。

自他向妻子许下了诺言，他的“命”便被钉死在了自家宗家的宅子里。他哪儿也不能去。春闱于他已是遥遥无期的旧梦，那便是他的“命”。

青云直上，蘅芜千里，那些都与他无关了。他回了蓝庄，继承了家业，成了世人眼中闲云野鹤的青蘅老爷。

江澄讲完了那个书生的故事、故意停顿了一会儿，他见蓝涣公子垂着眸、眼底晶莹晶莹的，便叹了口气。

江澄接着说：“你怎么哭了……我就不该和你细说你爹的事儿。我也跳过了细说一些无关紧要的事儿。你以为我生来就喜欢对人说这样的故事么？……我也不喜欢的。”他想去捧着蓝涣公子的脸，刚一触到那人皮肤就被一颗热泪砸到了手上。那泪珠烫烫的，活人的泪，他收回了手，心里不是滋味。

“你们人呢，伤心还可以流泪，不像我，正身是个金子，整个都是铁石心肠的。”

“你看，我附在那金子上这么久，不也是凡事由不得我、什么故事都知道？遇到不喜听的、也都只能听了去。”

见蓝涣公子不答，金子神仙凝着眉，又换了轻巧语气安抚那久病的公子：“是莫夫人手上的那个镯子老在我耳旁骚扰我。它上头沾着人的怨气、不得消散，和我一起随着那两具没血的尸身被你爹埋在了柳树下。那土里又闷又黑，两具尸身挨着重着，身上值钱的物件间都在讲悄悄话。那镯子就在我耳边絮絮叨叨、叫着我金子大哥，我想不听也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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