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道和红尘。

-----正文-----

“当你拾起笔来的时候，你是应当尊敬的。你要明白这笔啊，胜过刀剑，胜过黄帛玉玺，那是改人生死富贵的东西，而笔呢，能篡改历史时间，颠倒清浊黑白。”

当年蒙昭的师父这样同他说，年少的他于是郑重地点头，弯腰接过那支笔。

他师父是个道士，腕上搭把拂尘手下摆八卦乾坤的那种。他师傅在自己的道观门口拾到他，于是就告别了师兄弟，带着他四处跑。他问起原因，他师父打量他一阵，说道观里是教不好孩子的。

“为什么？”

“修道吧……”他说，“不看一遭红尘，你永远也不会看透看破。”说完，他又换回那副无所谓的表情，“走了走了，明天就要到京城了。”

蒙昭想起他很小的时候就对学道感兴趣，尽管他终于也没有学成——据他师父描述，小孩儿扯着拂尘不放，天天往他袖口里钻，看有没有什么小手脚。

“哪能叫你发现。”他师父笑得一脸得意。

什么都没有。

而他现在弄明白了，就只是一些夹层手法一类，不入流，可是百姓倒是相信得很。没辙儿，往往那些真正珍贵的东西他们是看不到的，耀人眼目的戏法被奉为神明，天道其实就藏身在平凡万物之中，那样不起眼……反而被视作草芥。他师父不是江湖骗子也不是方外高士，只是一个看透的凡人。

他师父是不让他做道士的。他把小孩儿送学堂里，逼着他科举，最后蒙昭做了个不大不小的史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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